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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妲朗桂阴森地盯着科维特,面上那副微笑的面具也终于消失,她沉下脸,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像是结着彻骨的冰碴,冻得人瑟瑟发抖,“你这么说,是想撇清自己与阿弥瑞姆的关系?” “噢,这倒没有,”科维特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含糊的嗤笑,“毕竟我和她的关系,可是要比与您的关系来得更加深厚——这在圣光魔法学院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难道不是么?” 在他的话音落地后,所有在场的骑士或近卫都迅速地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去看斯妲朗桂的脸色。 这个背叛者实在是太嚣张了。 但跪在地上的科维特却显然没有这个自觉,他甚至更加挺直了腰杆,碧绿的双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讽刺,直直望向面沉如水的斯妲朗桂,意味深长道:“毕竟她可没有下令让我去屠杀自己的家乡,对不对,陛下?” 这话一出口,斯妲朗桂的脸色果然更加难看了一些。 周围的骑士们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讶然地面面相觑,有些胆大的还悄悄抬起眼,自认隐蔽地窥视着女王的表情变换。 而敏锐察觉到许多束目光的斯妲朗桂眸色顿时一暗,她抿了抿唇,像是陡然间丧失了继续与科维特对话的兴趣那样,冷冷道:“既然你对我有这么多怨言,那我也无话可说。” 科维特勾了勾唇角,敛起眸光一语不发。 “把他带下去,”高高在上的金发女王垂下眼睛,怜悯似的盯住被枷锁牢牢铐住的年轻人,她的声音里无悲无喜,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那样,平静地宣布道,“按照老规矩,我的朋友们——两个小时后即将在这里执行对科维特·麦提背叛罪的刑罚……届时还请诸位放下手上的一切事情,务必要全部到齐。”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与几名紧随其后的近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科维特也被几人粗暴地拽起,重新向别的地方押解而去。 让人心惊胆战的死寂就像是黑暗魔法那样蔓延开来,感染了每一个逗留在场中的人,他们或同情或不屑或若有所思地望向曾经的领袖刚才所呆的地方,直到许久之后才逐渐散开。 这圈土地就像是沾染了什么不详一般,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都没人愿意靠近它哪怕半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逐渐飘来了一块厚重的乌云,隐约雷鸣在云层之间响起,轰隆隆地咆哮着,吵闹着别人的耳朵。 它也像是个时的丧钟那样——在第三次雷声结束后,所有人都遵照指示,站在了被斯妲朗桂亲自指定为行刑点的那块空地旁。 他们不约而同地换上了漆黑的骑装,各怀心思地前来参与这场即将到来的葬礼。 当第一滴雨水砸在地面上时,科维特被某个近卫粗暴地摁到了冰冷的土地上,他的膝盖被碎石硌得生疼,原本柔软的头发也被紧随而来的大雨迅速打湿,十分狼狈地跪在了空地中央。 斯妲朗桂冷漠地站在不远处,而她一旁的侍女则正吃力地为她撑起一把看上去是刚被木系魔法师用藤蔓编织而成的大伞。 高贵的女王陛下就连裙摆都没有沾上半滴雨水,显得与在场所有沐浴在大雨当中的人们格格不入。 “时候到了。” 雷声再一次轰然作响之后,执掌全局的统治者终于懒洋洋地开了尊口,她伸出一只手去,指尖划过魔力涌动的白光,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用砸落的雨水凝结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刀。 寒冰制成的刃口又薄又冷,即使在雨中也正微微冒着一点白色的雾气。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仁慈,科维特。”斯妲朗桂温和地说,“你为我做过的事情,尚且值得使用一把由我亲自制造而成的刑具。” 科维特发出了一声不高不低、却刚好能够让斯妲朗桂听个清清楚楚的嗤笑。 但后者却好像并不在意对方恶劣的态度,她只是微笑着挥了挥手,命令一旁早已待命许久的刽子手拿起那把冰刀,沉重而粗鲁的脚步踩过湿润的泥土,溅起脏兮兮的黑水,一步一步走到了科维特的身边。 “好啦,塔泰,动作轻一点。”斯妲朗桂唇边的笑容越发深邃了些,没什么诚意地嘱咐道,“切记千万不要让这位先生感觉太疼,明白么?” 沉默的刽子手转头,冲他效忠的女王陛下深深鞠了一躬。 魔法制造而成的冰刀沉重而寒冷,即便是身形十分魁梧的刽子手想要将它完全抬起也十分吃力,不知何时开始落下的大雨打湿了衣服,让它们像是水袋般坠着每个人的胳膊,但却仍然不能阻止行刑人将雪亮的刀锋高高扬起—— 科维特深深叹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像每一个西赛德人那样直起了腰身,准备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深紫的电弧劈裂长空,一声足以令大地震颤的惊雷也突然炸响,当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天空时,却有一阵狂风刮来,顿时将原本平稳的雨点尽数吹成了一条笔直的斜线。 藤蔓编织而成的魔法伞被吹得砸在了高举双手的刽子手身上,把那个高壮的男人狠狠撞到了一片泥泞当中,锋利的冰刀脱手滑下,几乎是擦着科维特的脸颊落到地上,把后者惊得呼吸都凝滞了好几秒。 ……哪里来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