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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 第48节

    “郡主怕是不知,若是曾为大周子民,愿意在大梁安居乐业,大梁自会庇佑,可若是贼心不死,胆敢通敌叛国,戕害林家,来一个,我杀一个,中原人不来事,可也不怕事,贵国若是再以和谈为由来得寸进尺,恐怕就不是战败那么简单,到时要挂白绫和白灯笼的只怕不是我们大梁了。”

    缓缓道之,伴随着袁青鸾的厉喝令下,众禁军上前一步,威喝以待,许是多年守卫宫城,多是日复一日的巡逻引路,不似边境那般铮铮杀伐,竟是隐隐的兴奋。

    阿依米娜喉咙微动,竟有一阵窒息,无奈之下,以手势示意,让护卫退后一步。

    林长缨也放下手中的剑,以衣袖把剑上的血擦拭干净再交还给袁青鸾,颇有歉意。

    “袁副统领,我刚刚太冲动了,抱歉。”

    “将军莫挂怀,此乃属下分内之事。”

    袁青鸾连声说着,掌心接过剑,顿时喜上眉梢,心想道:“天哪!将军用我的剑了,这得回家供起来......”

    林长缨眉眼一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下生疑。

    怎么突然那么兴奋,不过这两表兄弟笑起来还蛮像的......

    阿依米娜没好气地拂了拂手,拿出手帕擦拭着脖子上的血渍,还真是会下狠手,心下受气,准备打道回府。

    林长缨见她准备要走,连忙喊住:“等一下,还有一事,你必须回答。”

    袁青鸾反应过来所为何事,派人围住了他们,阿依米娜突然觉着此次出使真是未找巫师占卜,真是栽在她和的沈清辞手上了。

    随即转身,双手覆于身前,一脸不耐烦道:“又干嘛?!”

    林长缨:“此次你用计杀阿依扎尔之事定然不是你能想出来的,这大梁绝对有内应,那个人是谁,如实招来。”

    “你!”不知何,阿依米娜觉着受到了一丝冒犯,不过思索想来,心里生出另一番主意,“好啊!你我单独谈话,我不仅可以告诉你此人是谁,还有关今晚那些刺客身上的的蛊毒线索,也一并告知你。”

    “不可!”沈怀松当即反对,“这乃是大梁皇宫,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林长缨提手阻止,轻声劝慰:“没什么,只是单独谈话罢了,也没什么。”

    说着,林长缨示意旁边通往御花园的甬道,只身上去,袁青鸾听令将北漠的护卫围着,阿依米娜满意地点着头,原打算跟上去,却瞧着沈怀松仍有些按奈不住,以手势警告挑衅。

    “我警告你别跟上来啊!女人说话都要跟着偷听,是不是男人啊!”

    说罢,还做了个鬼脸,惹得周遭护卫和禁军都忍俊不禁,只是被沈怀松一瞪,便乖乖噤声,肃然而立。

    如今冬夜寒风萧瑟,远处的御花园只余几盏孤灯摇曳,伴随着拂过冬青的簌簌声。

    林长缨见四下无人,淡声道:“好了,现在就你我两个,可以......”

    不料转身一瞬,余光瞥见一掌劈来,她下意识提手躲过,二人摩肩擦踵间,以掌风涌动着内力比上十几个来回,掌心相接之际,周遭冬青树哗的一声簌簌而落,似是凝着气流涌进。

    阿依米娜一怔,只觉由掌心源源不断而来的寒气,似是撺掇进她的四肢百骸。

    “你!你的内力怎么稀释成这样,这是中毒的迹象!”

    林长缨横眉微蹙,眼见这渗着毒血筋脉抽搐鼓胀,涌上心口,干脆心下一横,以内息催动凝于掌心将阿依米娜推开。

    二人被震得往后连退,周遭顿时风沙四起,不过一瞬归于沉寂。

    林长缨轻咳几声,伴随着喘息未止,她将漫上喉咙的血咽了下去,稍稍调息逐渐恢复平静。

    没想到这次那么快就调整过来了,难不成是水青先生的新药起了作用。

    阿依米娜仍没有反应过来,讷讷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刚刚那股寒意宛如寒冻天山吹来的那股冷风,冻得人骨头渣子都觉着疼。

    “这是什么毒,谁给你下的毒!?”

    林长缨拂了拂衣袖,以手背擦拭着额间的汗,冷哼道:“那还不都得拜你们北漠巫医研制的凌霜所赐,不好好治病救人,专整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

    凌霜!阿依米娜顿时一愣,这对北漠人而言莫过于万蛊之毒的存在,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中这种毒,你!”

    “我来这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快说,那个人究竟是谁,还有今晚那些刺客身上的蛊毒是怎么一回事!”

    林长缨也不跟她兜圈子,这短短两天发生的种种事由令她颇为不安,总感觉在这繁华上京的暗处,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谋划着这一切,把大梁当做棋盘,人为棋子。

    阿依米娜一时语塞,倒是少有的郁闷,只得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从来都是他和我单向联系,无缘无故地会有信出现在我的帐篷外,巡视的人根本没看见是谁,字都是从书上剪下来的,也忍不住字迹,一共两回,一次是提议这个计划,一次是说会有替死鬼来保林家,到最后就会变成大周余孽有意破坏两国和谈,大家便不会对此事起疑心,至于今晚那些刺客身上的毒,我没见过人,但如果能控制人的神智,将其练成铜皮铁骨,那应该是北漠的一种心蛊。”

    “心蛊,此蛊可有解?”

    “怎么可能!这种蛊毒是六十年前加莱公主那一脉部落的镇宝之毒,自从她和亲到中原,她的母族部落被我们阿依族收归后,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蛊毒,可谓是失传已久,不过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加莱公主带过来了,但是大周亡了这么久,那加莱公主也早就死了,你确定还能找得一二?”

    林长缨心下了然,眉宇的阴霾只增未减,沉沉道:“与你无关。”

    说罢,就往回走。

    “林长缨!”阿依米娜喊住了她,“你得给我好好活着,这十几年我们都还未分出胜负。”

    林长缨长舒一气,沉声道:“那我倒是希望郡主殿下能安分守己点,此次平白无故地让我体验这把牢狱之灾,否则说不定我还能再多活一段时日。”

    一句平淡丢下,就径直地往前走,阿依米娜一时无言以对,只好默默跟上。

    林长缨如今心已乱成一团乱麻,沈怀松见她回来了,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道:“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不会是她......”

    “没事。”林长缨沉声应着,转而说道,“袁副统领,借一步说话。”

    袁青鸾一怔,看了眼沈怀松,心下打鼓,只好硬着头皮的跟上她。

    林长缨将刚刚得来的消息一一告知袁青鸾,还顺势让他想办法查一下江南矿石的溯源,这肯定不单单之事一个太监能做到的。

    “我知道你肯定奇怪我为什么不告诉昔王,我虽相信他此事与他无关,可若是此事越挖越深,难免会与他有关,还有可能被他拿来利用大做文章一番,现在我无权也无意干涉此事,还是交由韩太师会更好。”

    “那太子呢?”

    “太子还是不可信为好,他总给我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总之这朝堂之事我也知道你多年在宫中也耳濡目染,此事还是寻纯臣来解决更为好。”

    袁青鸾觉着有理,只好应着。

    林长缨见此事尘埃落定,便匆匆拜别二人,终究是不放心他们,便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沈怀松看着她这急匆匆的背影,回想今晚之事,心里颇为不安,攥紧手中的剑不由得力道加重几分。

    太医院内,沈清辞与温君珏无意争辩,今夜刺杀之事,终是令他颇为在意,那些刺客明显就是中蛊的迹象,与前不久李成风他们在江南遇到的极为相似,可能这便是那个人给他的第二个考验。

    思及此,他便打算换身衣裳,暗中去趟刑部大牢。

    “你是执意要管大梁这烂摊子了!”温君珏见拦不住他,虽然早知如此,但终究是气不过。

    沈清辞换了身黑衣,便于他行动,沉声道:“师父,既是冲我来的,躲是躲不掉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长缨若是回来问起,就说我睡下了,她不会多问的。”

    说罢,又是行礼深揖,随即往窗扉而去。

    温君珏见他丢下这么这么段话直接跑了,眉毛气得竖起八字,一拳下去,掌心凝力,小案顿时裂飞刺向四周,伴随着丁零咣当,茶杯碎裂,水花四溅,惹得半开的窗棂都颤声震动。

    不知过了多久,堵在心口的气才顺下去。

    忽地,门外传来轻敲声。

    温君珏甩了甩衣袖,一脸不耐烦,起身前去开门。

    一开门,迎面的自是赶回来的林长缨,她往屋内探了探头,只见黑漆漆地,问道:“那个......温太医,殿下呢?”

    温君珏见她衣袖上还沾染这血渍,这眉眼的沉郁更深,干脆踏出槛顺势关门,冷声道:“睡了。”

    林长缨顿时愣住了,她难不成是哪得罪了这温太医,怎么感觉这没好气是冲着她来的......

    在刚刚来的路上碰巧遇到先前与林枫华交好的太医,说这温君珏自大梁初立便为太医,人称“老神仙”,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奈何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当年宜静公主的生母韩氏难产大出血就是他赶到才捡回了一条命,平日蜗居在太医院,研究着稀奇古怪的玩意,不问世事,也没有人敢惹他。

    林长缨心下无奈,想来是这温太医独有的行事风格,只好作罢,许是殿下今晚也是受到了惊吓,如今睡下没事就好。

    思及此,她便拜别温君珏,想去看看萧雪燃和李成风的情况。

    不料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沉沉一声。

    “你可知,他的腿是有可能痊愈的。”

    林长缨止步,眸光一亮道:“真的!?”

    第61章 试探“完了,师父他老人家不会要为难……

    皇宫大牢内。

    正在内巡逻的狱卒几乎昏昏欲睡,忽有一缕黑影闪过,吓得他们一激灵,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才发现并无异常,才缓了下神。

    待进入大牢厅堂内,正陈列摆放着今日行刺的刺客尸体,如今都不同程度出现腐臭味,还伴随着心口有浓烈腥臭汁液喷出,惹得经验老道的狱卒都难掩神色。

    韩渊鸣以白布蒙着面,正襟危坐,见他们还在磨磨蹭蹭地收拾打扫着,肃声道:“你们都先出去,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狱卒连声应着,不忍附耳嘀咕:“韩统领还真是大胆,我在这几十年见尸体无数还没见过这样的,都不知会不会突然诈尸。”

    “呸!天子脚下,胡说八道什么呢!”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堂内归于沉寂,忽有一阵风吹过,韩渊鸣还是尽量远离这几具尸体,小声试探道:“殿下,他们都走了,您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黑影闪过,沈清辞从房梁跃下,掀开蒙面。

    韩渊鸣松了口气,行礼道:“殿下,您终于来了,您都不知道这尸体有多可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

    沈清辞无奈地白了一眼,这韩渊鸣兴许是大智若愚,浑身凛然一股忠勇之气,不会被收归于党争,才会被璟帝重用,可有时候为人处世也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这才引得温君珏让沈清辞自小就和他多接触。

    他话痨说了一大堆,还向沈清辞展示了一堆验尸工具,可谓是任君挑选。

    “我是个大夫,不是仵作。”

    韩渊鸣一怔:“可成风昨日还说你验了他们的小可汗。”

    这李成风还真是话多......

    沈清辞也不和他绕弯子,走近尸体,说道:“仵作的验尸单给我看一下。”

    宫里的仵作门道颇多,经验比他更为丰富,他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刺客身上的蛊毒,思及此,他从腰间掏出琉璃器皿,借以小刀将其心口上掺杂着血沫的浊物刮下,味浓、腥臭、多有石更花刺鼻浓郁气味,和上次天宁阁在江南暗查遇到的突然袭击是一样的。

    韩渊鸣在旁的档案中寻着验尸单,不由得探出脑袋,只见沈清辞熟稔地查验他们的尸体,以剪子的剪下毛发,随即以小刀正欲划过心口。

    吓得韩渊鸣连声问道:“殿下,您这是!”

    “我要把他们的心挖出来,拿回师父的山庄检验一番,这样就可以知道他中毒多深,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中的毒,从而推断是谁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韩渊鸣吓得往后一退,这......这平日看上去和蔼仁善的温太医到底私底下教殿下什么......

    倏地,沈清辞打了个喷嚏,只觉背后有股凉意渗入,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太医院内,林长缨正和温君珏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不远处孤灯摇曳,飞蛾围绕着微弱的烛火簌簌而动,在旁不乏烧焦的残尸。

    二人坐下来,谁也没说话,温君珏也丝毫没有作东道主要招待的意思,林长缨察觉到微妙的气氛,思索着从年龄上作为小辈,只好自己来煮茶倒茶,倒是错漏百出,还差点把杯给碎了,幸亏是练家子才将其接住,但也可见其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