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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给孙儿灌输了这种想法,?太皇太后自然得找出那个人,?可惜的是她没找到。 顺治十二年,?到康熙元年,?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 也没人瞧见过她的模样,就如这世界上的一缕缕空气,?没有谁会特意去记住,做标记。 只有顽固的少年玄烨,一想便想了许多年,?倔强不肯放弃。 因此一事,后来许多东西,比如找人把她画下来,康熙都没能去找人,也不提起曾经有这么一个,宛如鲜花一般,洋溢着生活与蓬勃热情的人,出现在他生命里。 此时面对着醉酒的苏漾,他终于能稍微轻松些,将过往的许多事,挑选着有趣的地方说。 “她教我编蚂蚱,教我编会竹蜻蜓,还有许多新鲜玩意,我接触也甚少见过的东西。” “不过她有些笨,像你一样。” 康熙说的时候,笑意渐渐浮现嘴角,眼底也泛着柔软的微光。 “她看不懂我看的书,我看的,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会学,不会见过的,她不会,看不懂也正常,这点地方倒是像你,写个小篆都写得不忍直视。” 似乎感觉到康熙骂了自己,苏漾醉醺醺的瞪过去,手上一用力,一朵艳色梅花瓣儿被她扯掉了,落在了膝盖上。 “不过我那时候还小。”青年康熙轻叹道,“以为像先皇那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后,就能,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能,也许是我还没长大,不够强。” “江山都是朕的,怎么就留不住呢。” “留不住说明你没本事!” 苏漾唇间发出一声冷哼,见他脸色微微僵硬,灿烂地笑起来,仿佛报了刚刚被骂的大仇,一时畅快无比,捋着老虎毛须也不怕事。 酒壮怂人胆。 苏漾瞬间高强度的输出观点: “有本事怎么留不住人呢!”她逮着这句话呛,“定是你不听话,不懂事,没有安全感!” 康熙黑了脸。 好好一番诉谈,轻易的被苏漾大逆不道的话给扭转了画风。 苏漾循着旧经验,以为他说的是曾经的某个喜欢妃子,没能留住。 不然为何如此念念不忘! “你要喜欢她,就要把握住,要对她好才行!谁像你娶这么多小老婆,哪个看了不难过伤心。” 苏漾还想哔哔两句,被俯身而上的康熙捂住了嘴。 前面还说得有道理,后面的这几句,越说越不像话了。 要是被皇玛嬷听到…… 康熙心神微微一沉,看来以后不能让苏漾喝醉了。 今夜苏漾喝的,可不是普通,和其他嫔妃,大臣夫人福晋们的果子酒。 而是康熙特意给她准备的,一种酒。 没想到这劲这么大。 苏漾“呜呜”两声挣扎了下,耳侧传来康熙的轻呵:“闭嘴!”她瞬间乖巧,不闹腾了。 康熙手掌还捂着她温热的唇,神色不定,略有闪烁,收回手后,摩挲了一会儿。 “皇玛嬷让苏麻咕咕送你的书,收到了没?” 苏漾也给不了他回答。 康熙自言自语道,“你是该好好看看书。” “你腰伤好了些没有?上次……上次只是略感惊讶,没想到女人后腰烧伤了竟会有痣出现,微有失态,今日可有擦?”康熙轻咳一声,从容道,“没擦朕来。” 他顿了顿,“屈尊降贵的,给你擦伤。” 苏漾无辜的瞅着他。 康熙从她身上搜出小黑瓶,将她外裳脱了一层层的,才撩起里衣。 上次离得远,他没仔细看,这次趁着苏漾喝醉了,瞧一瞧。 看是不是痣。 一块墨点滴落般的小红点,细皮嫩rou的,康熙伸出指尖轻戳了下,感觉到微微凸起,他指节往下一勾,想试试能不能扣下来,刹那间一定,又收了回来,妥妥帖帖的将她里衣放下。 ——确实是一颗痣。 能在同一个地方生出痣的两个人,性格也略有相似,不过只在他面前,才露得出点本本性,平日里可以拘束着,反倒感觉酷似两人。 少年玄烨接触的jiejie,生活的天数加起来也没多久。 所有单独天数,他曾经算了一笔账,大概不到三个月。 每一次,停留数天,最后一次最短。 她也只接触了少年玄烨。 很难说清,在与他接触,与旁人接触,性格如何,是否如出一辙;还是如苏漾这样,对每个人都古板严肃,恪守宫规,对他却富有生气,笑闹着一点也看不出。 就似——她的保护盔甲。 康熙这段日子,没往后宫去,忙在前朝,一种是想尽快让自己恢复往常。一种是,刻意不去想,万一真是一个人,他如何去面对。 种种迹象,让他起疑。 又在起疑中慢慢消减。 若是苏漾是jiejie,jiejie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会趋于后宫。 怎会在敬嫔指控,在云榭大火,没有丝毫自保之力? 就算在西华门郊外,她也来去自如,不被人瞧见,怎么就像这样,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某些方面还任人宰割。 她现在所拥有的位分,严肃古板的外在,在后宫等级森严的地位下,若真的有高位妃嫔对她不好,她确实是奈何不得的,还只能认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