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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头白发,驼着背,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人类的外貌,可气息却实打实属于咒灵。 “现在的阴阳师…哦,应该称呼他们为咒术师了,都只把我们叫做咒灵,连带着过去的称谓也快要忘记了。”老人笑了一笑:“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记得妖的存在。” …… 很久以前神明还存在,灵气尚未消散的时候,天地间还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生命:妖。 就像咒灵的构成,妖往往诞生于强烈的情感之中,只是比起纯粹由诅咒幻化成的咒灵,妖出现的方式和形态则要丰富许多。 能不能有个人思维,是横梁是否成为一个真正的“妖”的标准。强大的妖怪,能够在原身与妖身中随意切换,甚至还能模拟出人类的外表,以人类的模样去生存。 当然,就像无数传说故事中描述的一般,妖与人类的矛盾与生俱来,也因为妖的猖獗,曾一度导致阴阳师与除妖师这一职业的飞速扩增,尤其在平安京时期达到了顶峰。 最顶级的妖怪,战斗力甚至能与神明匹敌。 万物皆可化为妖,哪怕是人类。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当时一己之力让整个咒术界风起云涌的两面宿傩了。他亦人亦妖,一只脚已踏入神明之阶。 那时候,阴阳师已不叫阴阳师,而改名为咒术师。那也是咒术师与妖最后的辉煌,在这之后,天道陨落,神明接二连三的消失,而曾经为一方霸主的妖,也很快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唯有依赖诅咒与情感而存的咒灵残留了下来,并流传至今。 由于间隔已经太久,对于妖的记述几乎都只残留在神话传说中,哪怕是传承已久的咒术师世家,也很少能找到关于妖的记录。毕竟妖和神一样,按常理来说不可能会再诞生,即便残存着资料,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失去神明记忆的中原中也也是靠着太宰治的叙述才知晓了还有这一种群的存在。 却没想到能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之中,再次见到传说中本该彻底消失的“妖”。 “你是谁?”中原中也问。 “很久以前,人类为我命名为‘浅见’,自此之后,这便是我的名字。” 浅见,是这片森林的名字,也是小镇很早以前的名字。 “你是这片森林?” “曾经的我也只是一棵树罢了,庇护了这里千年,身躯也早已与森林融合。”浅见道。 “你们…都是妖么?” 浅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倚着拐杖转过身,目光慢慢的自每一个妖的脸庞上扫过,语气中带着惆怅与怀念:“天道虽然陨落,可是这里的人对于森林的想象与传说却从未停止过,他们不经意间的信仰,让我们得以生存至今。我知道身为妖…咒灵的我们没有资格再与人类一同相处,可这片森林是我们的家,自诞生开始,我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即便身份一改再改,外界也早已天翻地覆,我们却从未改变过生活方式。森林四周早已布下结界,人类不会看见我们,我们也不会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我们只想好好的在这片森林中生活下去。” 他再次看向中原中也,眼神诚恳无比:“我知道,只要你愿意,哪怕我们所有的妖加在一起,也没有抵御住的可能。” “…那你们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谁让雪团是我们的家人呢?”浅见轻轻叹了口气,明明口吻是那样无可奈何,脸上却缓缓露出了微笑:“哪有抛弃家人的说法?” 他牢牢的将雪团护在身后:“那个孩子才诞生没多久,他只是还未学会放下与人类之间的羁绊与情感而已。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也从未想过要害人。” 中原中也:“……”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妖,将他们的恐惧,担忧与坚定统统收入眼中。 眼前的咒灵,眼前的妖,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 中原中也忽然叹了口气:“算了。” …… 在那之后,他便在一众妖惊骇的目光中,用力量催化的雪团的“进化”,如今的雪团虽然力量依然不强,可却能够自在的在人类与妖的模样中转换。幻化出人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以学生的身份转学进了五斗拓人的班级中。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陪伴与温情能够持续多久,至少在这段时光中,这座小镇依然能成为人与妖和谐共处的桃源乡。 可他能维持的住一时的和平,之后呢? 若是再有咒术师来到这里,发现躲藏在小镇之中的妖后,他又会如何处理妖与人的关联? 归根结底,能定义一个生命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世界,只有身为人,才能拥有自由么?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思考哲学问题的人,可是如今的他,却也在被相同的问题苦苦折磨着:关于他的身份,关于他的未来。 他究竟该维持“人”的形态,还是坦然接受神明的身份? 回归了荒霸吐的他,究竟还是不是“中原中也”呢? 中原中也忽然特别想知道小镇,以及这些妖们的结局。这个小镇的问题和他纠结的如出一辙,仿佛只要看见这个小镇的选择,他便能从中收获答案一般。 说起来,这里的事件已经解决了吧?我也已经和学院汇报过了,为什么没人通知我回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