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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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道:罗纵,保护好澜凝冰。这个真的很重要,男团成员受了伤还要扣他生存点数,以示失职之罪,真的是巨冤。 四人即刻各司其职,两人避开漫天暗器,跳上东西两侧的小戏台;一人保护;一人被保护。 楚栖则站在大戏台的正中央,凝神回忆当年阿桂设计防御机关时的种种。 阿桂有一爱人,名叫雀舌,是位毒医,也跟随楚栖北上。雀舌貌美,却被人截断了双腿,只能靠阿桂给她造的机关腿行动,不过更多时候,她选择坐在阿桂怀里。 雀舌不同于阿桂,性情阴鸷狠毒,也不乐意教楚栖毒功医术,所以楚栖就没学到多少。 但阿桂很爱雀舌,常用她的生辰作为关键数字。他们偏居南地时,避免引动防御机关就会用到她的生辰数字。 却不知建造光风霁月楼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好上了,又不知此处机关究竟是不是阿桂设立的。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 楚栖沉声道:苍,那小戏台下方是不是有道轮轴? 苍的声音良久传来:是,但要以大力才能推动,箭雨如瀑,一时不好分心。 楚栖道:有便好。羽林卫小哥,你也找到了吗? 那羽林卫应了一声。 好,你们在那别动,听我指令,等会儿苍将轮轴从西至东旋转九圈,羽林卫从东至西旋转一十二圈,如果箭阵未停,就算我试错了,即刻找人帮忙! 楚栖说罢,深吸一口气,抄起方才刺上来的一把铁剑,动作幅度极大地舞了一个剑花,将原本射向他的箭镞都挡了回去。 楚栖动起脚步,在偌大的戏台之上从东舞剑舞到了西若不是时候不对,他很想耳提面命明遥过来学习一下他精湛的业务能力此时罗纵、澜凝冰离得较远,苍与羽林卫又各自小幅度躲避,原先均匀分配攻击的箭雨竟调转方向,朝着楚栖极速射去。 楚栖不闪不避,仰头迎着坠下的弩.箭蒺藜,高喊道:趁现在! 苍与那羽林卫同时转动轮轴。 在机关被触动的瞬间,箭阵猛地加大了威力,千百余支暗器从四面八方喷薄而出,直攻唯一站在戏台之上的楚栖!他仿佛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但越到极端之时,楚栖头脑反而越发冷静。他扫视过无数个发箭口,心道自己加的三点机关术技能还是有用的,一眼就算出了暗器落下的方位与先后顺序,但与他出众的眼力相对的是,他的身体数值不够,跟不上反应速度,纵然心想闪身,却已来不及移动,只能堪堪避过要害,不过顷刻之间,他已身中数箭! 负伤之下,行动更难,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短促的轰鸣响过,那些蓄势待发的箭镞就突然如鸣金收兵般缩了回去,射出暗器的圆孔也转瞬消失无踪。 戏台之上、楚栖身边,轰然移出了一条一丈宽的缝隙,缝隙之下留有阶梯,通向不知何方的深处。 楚栖被钉在台上,勉强支起身,他右腿、右臂甚至腹部都有中箭,只因没有拔出箭头而流血不多,但已算是重伤,再无力气下去查探了。 而现在入口却被开启,皇帝若是临时换人调查,多半真要交给罗太尉负责。楚栖心虚地想,却不要他这是自掘坟墓,给楚静忠找了个大麻烦。 但现在他暂时不想管了。楚栖将手臂遮在眼睛上,缓缓舒了口气,要不是真赌对了,这入口机关确实是由阿桂设计,密码是雀舌的生辰,而阿桂和雀舌同他北上南下多年,不然就刚才那箭阵架势,哪还管留不留活口,他定然交代在这里了。 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惨惨惨了。 世子! 苍连忙奔了过来,查看他的伤势,楚栖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酸溜溜地想,这人连衣服都没破。 脑海中的系统没有报扣除点数的坏消息,那说明澜凝冰也毫发未损,楚栖眯着眼远远瞄了瞄,罗纵似乎受了点伤,但大致看上去还好。 总之除了他挂彩严重,这凌乱的箭雨并未造成最坏的结果,他又继续给男团成员收拾了烂摊子。 不幸中的万幸,楚栖呼了口气。 然而忽地,他想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个什么人。 那个跟着罗纵跳下来的羽林卫、方才在西边小戏台上的羽林卫,他去了哪里? 楚栖眼皮一跳,感受到耳畔有风声呼过,想要避开却无奈气力已经消耗殆尽,更被利箭钉在台上。 然而偷袭之人不顾他重伤在身,连人带箭一同扯了过去,右臂的箭镞猝然离体,刹那间鲜血奔涌,滚滚染红了戏台。 楚栖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被带入缝隙深处,事发突然,他身侧苍已算反应神速,第一时间避开伤处、用链鞭勾住他的左腕,却不敢全力拉扯。然而不过僵持片刻,那处机关入口便呈现出了关闭的趋势,苍狠一拧眉,也跟着跳了进去。 紧接着,咚地一声,入口关闭。 这三人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稍远处的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罗纵正叫人帮他拔了背上的箭尾疗伤,见此一幕,全然呆愣住了。 那羽林卫澜凝冰感觉自己手脚发冷,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的手下吗? 是、自然是罗纵仿佛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为何,为何要方才入口的打开方法是什么?我们可要下去? 澜凝冰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和不见缝隙的戏台,呼吸蓦地急促了起来。他下意识想抓紧瑶琴,手中却再没了武器,只好攥紧了自己的掌心,疾声道:立刻通知敬王,赶紧,快! 罗纵猛然反应过来,也转头喝道:对!再去一个人禀告太尉! 站住。澜凝冰冰冷地看着他,假若罗冀先到,他们才真的是必、死、无、疑。 一炷香后,风光楼外突兀传来车马声响,来人却既不是敬王,也不是太尉。 而是此刻本应该正在午休的皇帝。 他着一身轻便衣服,身旁一个眼熟的内宦随侍也没有,若不是罗纵认得圣容,简直不敢上前行礼。 皇上您怎么来了? 柳戟月环视风光楼的满地狼藉,缓缓绕过遍布箭、针、钩、刺的地面,踏上戏台,凝视着正中间一滩未干的血迹。 他俯身沾上一指。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又闪出两道青衣身影,各自跳上东西两边的小戏台,无师自通地拨动了轮轴。 但在东九西十二后,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打开密道。 一个青黎卫低声道:入口已被人从内部关上了。 另一青黎卫则是凌飞渡,他看起来远比其他人更在意,绕着缝隙闭合的地方走了数圈,沉默寡言如他却主动开口:敬王能有办法。 柳戟月垂首捻着指间血迹,额发挡住神情,他亦沉默不语。 没有其他入口了吗?澜凝冰问,他强撑着道,是我惹的祸事,稍后怎样惩罚都行。 澜卿。柳戟月唤道,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声音温和轻柔,听不出一丝怒意,说出的话亦似玩笑,晚了,朕罚不了你。毕竟,你重视的人已经不在了,还能惩罚什么呢? 澜凝冰一怔。 柳戟月说罢,也不去看澜凝冰神色。而是静静解开了自己左掌上的绷带那才是几天前被澜凝冰刺伤的。虽说用了上好良药,伤口也未抵筋骨,但只有短短几日自然愈合不完全。 他俯下身,只是将手掌轻轻擦过随意倒在地上的剑刃,又顷刻划开了伤口。 陛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 柳戟月肃容道:霁,将入口打开。 凌飞渡愣了一愣,但也最快反应过来,他没有其他人的犹豫与担忧,手持链鞭,向着原本的入口方向猛烈挥去! 物理方式的打开。 在链鞭将戏台破坏出一个裂缝的刹那,风光楼内的所有暗器都对准向他的方位,如雷电般迅疾的箭雨再一次嗖嗖射落! 柳戟月一动未动,任由数位青黎卫环绕在他身边,以武器、以rou身抵挡下所有攻击,然后微微倾斜了手掌。 他掌心伤痕处的血液一滴一滴自然坠落,缓缓流入被凌飞渡打开的一丝缝隙入口之中。 须臾后,暴走的箭阵倏然止歇了。 轰 正中央的密道入口再次徐徐开启,通道不宽,只能容纳两人同时进出,却幽深静谧,通往不知名的黑暗深处。 第21章 朝秦暮楚,眠花宿柳(7)还有十点生 入口轰然关闭,裂缝合紧,再透不出风光楼的一丝光亮,眼前也顿时陷入黑暗。 但苍与那羽林卫的交锋却始终未曾停止。楚栖半身被羽林卫扯着,半身被青黎卫的链鞭拉着,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受累,再加上方才的箭伤,真当已是奄奄一息。 哈,你要再与我纠缠下去,他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那羽林卫的声音嘶哑难听,像喉间漏风,却堂而皇之地拿楚栖做挡箭牌。 楚栖因失血过多而浑身发冷,手脚无力,倒是半点抵抗不得。 苍目光闪烁,仍未放开链鞭,但毕竟顾忌楚栖伤势,也谨慎地收了点招式。 他道:世子出了闪失,你活着走不出这个地方。 那羽林卫哼道:原来这便是楚静忠的秘密练兵之地,用来藏匿那些集情报、暗杀、护卫于一体的青黎卫 此时他捉着楚栖,站在通往地下深处的台阶上,多疑地盯着苍:敬王惯会找些能人异士,搞些机关阵法的花样,虽然我也懂得不少,到底不比你在此多年训练来得知根知底。哪块砖石会牵动哪个机关,落脚顺序又是如何,还要麻烦你在前先走一遍。 他讥讽道:可别想着动些歪脑筋小心思,我看得出来,就是保不准在躲藏的时候,会不会继续拿世子做盾抵挡了。 楚栖被他拽得手腕生疼,站也站不稳当,几乎要跌落倒下。不过他虽表演得像下一秒就会休克,神志倒是万分清醒,飞速思考着脱身良策。 他有点后悔一开始没先把武力值点满,又在刚才用掉了洗髓术这个技能,搞得现在任人宰割。但又从这羽林卫的话中猜测出他也不希望自己轻易死了,或许一方面能作为人质,逼迫苍给他带路,另一方面,这人仿佛也不愿将事情闹到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 总而言之,应该不是冲着杀他而来,相反,还要利用他牵制别人的行动。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比如坏处就是,楚栖可以使劲作。 他迅速发挥出影帝级别的演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痛苦绝伦地蜷缩起来,气息有进无出。 那羽林卫拎他的动作一顿,觑了眼他浑身的血迹,烦躁道:有药吗? 苍道:底下有。 羽林卫制住楚栖双手,将他往肩上一顺,阴阳怪气道:那走吧,小心点,别耍花样。 苍看着楚栖微微颤抖的身体,稍加踌躇,只得转身,有规律地踏着石阶下行。 这应当是第二道机关,楚栖想。 三人下行得很慢,每次落足都十分谨慎。楚栖透过昏沉光线望去,隐约可见身后回路将近百阶,底下密室就更不知有多庞大,所设的机关阵法也定不在少数。 但恍惚间,楚栖又感觉到有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苍先前说他并不知在外开启入口的方式,只知晓里面的机关。但在楚栖想来,此处石阶上的机关不也同样是为了防止入侵与私逃?没有道理知道此处机关,却不知道外头那个。 除非他之前在扯谎。 楚栖一怔,身体不由僵了僵,已经冷静下的心脏也剧烈跳了跳。 他生怕身旁的羽林卫察觉出来,赶紧抿住唇,平稳呼吸,继续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本来他身边的护卫是凌飞渡,凌飞渡武艺高强,多年间一直护他安危,是决计不会害他的。而苍虽同是青黎卫,却一切以皇帝为先,待他没有十二万分的尽忠也不算奇怪。 他尽量不去发散思维,觉得皇帝临时调换苍来他身边是有什么想法目的。 不然真是要心烦意乱了。 楚栖心思急转,忽然想到什么,聚集意识,对着俘虏他的这个羽林卫使用上观察术。 一行行数据在他眼前浮现: 颜值:3; 唱功:3; 舞技:3; 知名度:3; 粉丝:3; 综艺感:3; 武力:4; 内力:4; 楚栖: 楚栖呼吸一窒,不是被箭伤疼的,也不是担忧自己性命吓的,而完全是被这数据丑到了。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数值啊! 不说别的,单论颜值这一点,他方才匆匆瞥过这羽林卫,容貌平凡,见之即忘,是标准的零分模样,而负三却是能算到古怪丑陋一栏了。 这便说明他现在铁定易了容。 唱功负分是因为声音沙哑,似乎被毒坏了嗓子;而舞技能够低至此分,最大的可能是身患残疾。 楚栖思及此处,不由更加分了心神在这羽林卫身上。 残疾?可他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啊? 等等 他灵光一闪。 从前雀舌被人截了双腿,膝盖以下荡然无存,但阿桂给她做了两条机关腿,虽自然比不上人腿好用,然而放下裤管,一时间倒不易发现。 又听此人方才语气,似乎对机关术也有所涉猎。 莫非真是如此? 正在此时,身边人脚步一顿。 到了。 苍道,楚栖从斜里瞥过去,石阶尽头还有一扇偌大的石门,嵌着铜制的机关轮/盘,算是第三道防御。 苍拨动轮/盘,少顷后,石门开了。 楚栖闭着眼装死,却也感受到石门打开后的扑面光亮。 他微微眯起眼,只见此间是个偌大无比的厅堂,约有他们王府池塘的两倍大,周围还有几扇门,不知连向何处。上方挂着无数盏长明灯,但在灯烛旁侧,还有千百条密密麻麻的铁线,它们虽多如繁星,却并不交缠,而是井然有序地组成了一张天罗密布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