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花朝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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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月琉璃的琉月郡主的身份暴露,整个寒王府对月琉璃三人更是尊敬有加,无人敢为难,就连曾经受过月琉璃半礼的王侧妃也尽量不出现在她们面前,郡主身份虽然略显尴尬,但是在这寒王府能够避免许多争端,这也算是身份带来的好处之一。 在寒王府最大的变化就是仆人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目前月琉璃身份,又不失礼的称呼了,统一称之为“郡主”。 君悦坐在月琉璃身旁,看着桌上明显比前段时间好上许多的膳食,不由嘟嘟囔囔“真是势力!” “君悦,这就是尊卑的差别,你要明白这世界本就不公平的。”月琉璃虽然一直对君悦严厉,但是毕竟还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俗的孩子,乘此机会正好让他明白现实就是如此。 “君悦明白了。”君悦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相反他还是一个在不断学习成长的人。 “况且我们之前也不算差,只是这府里人总是还在观望,有的人想要讨好别的主子,自然只能得罪我们了,而且我们有寒王的庇护,府里下人还是不敢明显针对我们,只是如今我的郡主身份暴露,大家自然乐的锦上添花罢了,在这深宅大院里,若是没有身份,也没有人的庇护,那才叫一个凄惨。”月琉璃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愿意和孩子交流,让他们迅速成长。 “娘,清浅不喜欢这样。”清浅一直被大家精细的养着,不像君悦被人刻意早早就教会了许多现实,她内心还是单纯的,小小年纪听到这些自然不舒服。 “清浅不用害怕,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娘会保护你的。”月琉璃柔声安抚清浅。 “还有我,我也会保护清浅的。”君悦急忙也大声囔囔道。 “清浅,你生而尊贵,你不用想太多,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月琉璃对于清浅总是无限宽容,清浅的身体是她最深的忧愁,只要清浅能好好活着,她已经很满足了,既然不能保证清浅的寿命,现在能做到的就是让她开心就好。 “娘说的对,我会挡在meimei前面的,所有的东西只要我会,所有的事情只要我明白就好了。”君悦一向都懂事的令人心酸,但这是他作为一个男子汉,作为一个哥哥的骄傲。 “娘,哥哥,其实清浅都懂得。”清浅低垂这头,双手紧握,小声说道。 “清浅最乖了,娘亲当然明白了,但是娘和哥哥都希望你不用懂。”月琉璃抱起清浅,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轻轻抚摸她的身体,让她放松下来。 “娘说的对。”君悦走到她们面前,小手握住清浅的双手。 清浅并不是一个真的单纯到不谙世事的孩子,自幼无父,再加上平时月琉璃教育君悦时她也在身旁,而且每次君悦出远门回来后,总是喜欢拉着清浅说起自己遇到的各种事情,清浅还是明白许多事情的,不过终究只是道听途说,内心依旧纯白,而月琉璃和君悦也是希望清浅能在他们的保护下好好活下去就好,他们希望清浅真的一直如孩童般单纯,但是他们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只能让清浅远离这些事情。 慕云寒走进落雨轩时,就看到月琉璃、清浅、君悦三人相互依偎的样子,满室温馨,慕云寒的脸色也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慕云寒从月琉璃手中自然而然的抱过清浅,轻声问道“今天怎么了?清浅感觉兴致不高。” 月琉璃温婉一笑,起身解释道“清浅今日研究这醉心莲,累了罢了。” 慕云寒摸了摸清浅的脑袋,安抚道“没事,清浅那么聪明,迟早会弄明白的。” 清浅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翘起小尾巴,高傲道“那是自然。” 对于花卉,清浅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慕云寒抱着清浅走到软榻旁坐下,将清浅放在自己双腿上,不时摸着清浅的小脑袋,挠挠她的下巴,逗着她说道“清浅想不想出去玩啊?” 清浅瞪大两双眼,满含期待的看着慕云寒说道“想!” 慕云寒抱着清浅轻轻一摇,轻声说道“过两日便是花朝节了,日城届时会变成遍地花开,在玲珑塔上可以看到满城风光,我带清浅去看看。” 慕云寒在和清浅解释的同时,似乎也在和月琉璃表达诉求。 清浅双手捧着脸颊,满眼放光的看着慕云寒,突然想起什么,撒娇道“还有哥哥和娘亲!” 慕云寒脸上带着难得的微笑,再次摇着清浅的小身子,哄着道“那是自然。” 许是今日慕云寒为了哄清浅,已经将今日说话份额说完了,晚膳依旧是和月琉璃三人一起用的,却不发一言,幸好清浅沉迷在花朝节的承诺里,没有心思去顾忌这过分安静的气氛,而月琉璃一向淡然,又要照顾清浅和君悦,不停为他们夹菜,擦拭,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至于君悦,他只在乎自己娘亲和meimei的想法,其他人都不重要。 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内,结束了在落雨轩的晚膳,原本心情还算晴好的慕云寒,始终不发一言,临走时更是显得阴沉不少。 此时的慕云寒内心是孤寂的,看着月琉璃和清浅、君悦之间虽然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但是空气中流动的脉脉温情,是谁也无法忽视的,而那一刻的慕云寒感觉到自己被深深的隔离在她们的世界之外,这种感觉十分不好,他只好选择逃离,原本被清浅笑脸治愈的心情,也逐渐转阴。 二月十五,花朝节,春暖花开,花神之节。 带着对花朝节的期待,今日清浅醒的格外早,一起床就立刻去将还在朦胧睡梦中的月琉璃和君悦叫醒了,才恢复安静的小模样乖乖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挽梅为她扎了两个小啾啾丸子头,再分别绑上一串粉色珍珠,珍珠晶莹透析,配上清浅身上喜鹊绕枝红色锦缎上襦和青藤蔓绕暗纹的白色下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清浅显得格外可爱。 难得见清浅如此开心,月琉璃也难得的穿了一袭粉色襦衫,裙角带着浅浅花瓣暗纹,低调不失优雅,为了与清浅的衣着相配,月琉璃也特意为君悦选了一身月牙白的小小圆领袍,月琉璃看着自己可爱的两个孩子,也不由笑了起来,罕见的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清浅和君悦看着娘亲如此开心,也情不自禁相互笑起来,白嫩的小脸上仿佛泛着光。 花朝节,除了从各地带来的奇花异卉,最引人期待的就是花神游街了,花神是官府向民间招榜选出的,自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是毕竟是抛头露面的行径,大多都是花间女子或平民百姓,为了官府赏银,宣扬名声以获得世人仰慕,以便寻得富贵人家,一朝飞上枝头,改变人生。而名门世家,贵族小姐都是选择花朝节游玩,赏花就好,花神之争也不过是她们口中的笑谈罢了。 花神游街,受人瞩目的除了花神以外,还有陪伴花神身旁一起游街的金童玉女,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都是从孤儿或者百姓家选出来的可爱机灵的十岁以下孩童,与花神所受争议不同,金童玉女往往经过打扮后更显得玉雪可爱,机灵懂事,孩子又最是单纯,不曾沾染世俗,不少世家会在花神游街过后派人打听金童玉女的下落,甚至向孩子父母买下孩子,进入大户人家,从此脱离贫苦生活。 慕云寒知道清浅对花朝节期待已久,这一日早早就前往落雨轩接上月琉璃母子三人,由于花朝节是满城花开,整个日城几乎处处花开,慕云寒深知清浅对花卉的沉迷,此次花朝节必然有不少花农将珍稀花卉带出展示,清浅定然不希望错过任何奇花异草,慕云寒一思量,便让下人将马车拉下去,选择步行,孩子还小,如果累了,他大不了抱着走就好了,况且王府本就坐落在皇城周围,距离花神游街的地方也不远。 花朝节,本就是全民共庆的节日,今日的日城满满的都是人,有的商人为了把握商机,更是从四方各地涌入日城,为避免人群推攮,慕云寒想抱着清浅,但是清浅想和君悦牵着手,也方便看放在台阶上的盆栽花卉,慕云寒只好选择紧紧的牵着清浅的手,月琉璃牵着君悦的手,簇拥着他们前行。 花朝节,不愧是百花齐放的节日,许是全国花卉今日都集中到了日城,花卉几乎都是盛放的样子,加上路边台阶摆放的各种不同地方不同时节的花卉,以及不少花农特地利用花朝节进行市场交易,还有不少赏花大户,利用花朝节进行花卉比拼,一时间清浅也不由被迷了眼。 辛夷(紫玉兰),紫苞红瓣,甚为美颜,花形大,花色浓淡有致、美丽动人。木兰花配植松树,下置山石岩块,更有古趣。 垂丝海棠,花重瓣、纯白色的“重瓣白海棠”,侬丽最宜新着雨,妖娆全在半开时。 紫藤,暮春时开花,是花木中少见的高大藤木植物,枝叶茂密,紫色花序悬垂,开花繁盛,有香气,条蔓纠结,蔓布在花棚,拱门及墙壁上,也可植成盆栽。 牡丹,国色天香,花单生茎顶,花瓣红色、红紫色、玫瑰色、白色。 芍药,春季开花,花色娇美,花色有多种,红、紫、粉红、白、黄等色。牡丹称“花王”,芍药称“花相”,都是“花中贵裔”。 木香花,形如蔷薇,农历四月开花,白花者宛如香雪,黄花者灿若匹锦,花香馥清远,故有“木香”之名。 紫丁香,以花冠呈细长丁字形而得名,开花时香气经月不减。 白丁香叶片较小、花白色;小叶丁香,花冠粉红色;蓝丁香,开紫蓝色花。 (取自潘富俊著《草木情缘》) 一些不合时节的花卉,也被有心的花农细心的培育在盆栽中带到了日城。 花朝节,带来了热闹非凡的气氛,各路小贩也沿街吆喝,一片繁花似锦的气象。清浅和君悦再懂事,终究还是孩子心性,游玩观赏期间,也买了不少好吃的,看到街边的杂耍也不禁停住脚步,花期维持三天的花朝节,虽然官府早已派人维持好秩序,但慕云寒还是不放心的暗中布置人手,跟着清浅君悦身后,毕竟人多事杂,不容一丝闪失。 在清浅满意的买了几盆自己喜爱的花卉后,慕云寒一边命人将盆栽送回王府,一边抱着玩累了的清浅,君悦抱着清浅送给他的辛夷松树小盆栽,爱不释手的牵着月琉璃跟着慕云寒前往玲珑塔。 玲珑高七层,正所谓七面玲珑,玲珑塔共有七层,每一层都能看到不同的风景,高度不同,所能看到日城的角度也有所不同,玲珑塔是皇家制造的建筑,一般只有重大节日在皇家准许下方可开放,今日的花朝节正是其中之一,虽说是开放,但为安全起见,塔里塔外都有重兵看守,进出玲珑塔的人非皇家贵族,即名门世家,或是王公大臣家眷。 花神游街一般在黄昏之时,站在玲珑塔上不但能看到花神游街的全景,还能看到全城花海的模样,甚至花车会经过玲珑塔,为玲珑塔上诸人祈福。 玲珑塔虽高,但是观赏花神游街,在五楼就是最好的去处,不但能看到花神全貌,还能看到全城风景,更是花神祈福正对这的地方,传言是万福宝地。作为皇家子弟,慕云寒自然带着月琉璃和清浅君悦走上了五楼,那里早已备好瓜果茶水,慕云寒一进门就看到慕云泽和慕云天已经在软榻上饮茶谈天,窗外花海,美不胜收。 慕云泽穿了一身和君悦一样的月牙白圆领衫,更显得公子如玉,看到和自己穿的极为相似的君悦,怀中紧紧抱着的辛夷盆栽,笑容更加温和:“紫粉笔含尖火焰,红胭脂染小莲花。” 君悦立即走到慕云泽面前,接道:“芳情香思知多少,恼得山僧悔出家。” 慕云泽一愣,转神便恢复神情,弯下腰看着君悦:“你倒是知道不少。” 君悦如慕云泽相视一笑,在旁人看来笑容如出一辙,可惜当事人毫不知情,君悦始终年纪还小,骄傲的昂起小脑袋:“那是自然。” 月琉璃上前轻扶君悦,打断他们的对话,福身请安:“太子殿下、贤王殿下。” 清浅也乖乖的从慕云寒身上爬下来,慢慢走到软榻前,学着娘亲微微福身,软软糯糯道“太子伯伯,贤王叔。” 君悦也脸红着跟着一起行礼,双手作揖,略带不好意思轻声道“太子伯伯,贤王叔。” 想起刚才失礼的言行,君悦不好意思的躲在月琉璃身后,清浅倒是气质淡定的站在月琉璃身边,任由在场人的打量,但很快君悦发现大家眼神都不停的往清浅身上撇去后,立刻将清浅拉到自己身后,君悦自己暴露在人前了。 慕云泽看到君悦的行为倒是赞赏一笑,慕云泽似乎一直看着窗外,不曾发现屋内的种种迹象的样子。慕云天倒是一脸看戏的样子,调笑的看着慕云泽和两个孩子互动。 月琉璃拉着两个孩子坐到靠窗的软榻上,方便孩子观赏风景,这也是慕云寒一开始就命人准备好的,瓜果rou脯,各种孩子喜欢的零嘴都已放在矮机上了,月琉璃小心轻柔的为孩子将衣裳发饰整理好,才坐在他们身边,听着周围贵妇和大臣们说着花朝节的各种奇闻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