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
所以,看见他的喜帖,陆言拙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为他高兴。 不料,刘景州摇摇手,解释道:“陆大人误会了,不是我的,是我meimei的。” “刘蕴蕴?”陆言拙记性很好,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只要接触过的人或事,他都会留有印象。 只是…… 刘蕴蕴不是毁容了吗? 年前,武安伯家中突遭变故,他的夫人李氏瘫痪在床,行动不便,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对她仅存的女儿的婚事极为上心,普通人家看不上,可她看得上的,对方又嫌弃刘蕴蕴那张被灼伤毁容的脸。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年龄合适又有头有脸的,兜兜转转也就那么几个,会是谁呢? 陆言拙心存疑问,打开喜帖,见上面赫然印着薛辰良的名字。 薛辰良此人,陆言拙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位居十三道监察御史,官不大,却很重要。且他为人刚正不阿,官声甚好,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被他知道,必是不留情面的弹劾。 自己跟他交往不多,只因离家出走一事也曾遭过这位薛大人的弹劾。 嗯,罪名是忤逆不孝。 “八月十五?”陆言拙蹙眉。今天都八月十二了,只剩三天时间,怎么cao办地这么急? 刘景州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原来这薛御史年近三十,曾娶过三位妻子。每位娘子都是产后不久就香消玉殒,久而久之,薛御史就有了克妻之名。 若不是刘蕴蕴容貌尽毁,武安伯府的名声又江河日下大不如前,这种情况下,李氏还执意要女儿嫁入官宦人家做正妻,否则也不会看上这个三婚的鳏夫。 “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 薛御史虽有克妻恶名,但刘小姐有无盐之容,两家一拍即合,都不想大肆cao办。但就算再低调完婚,短短数日,时间还是很仓促。 刘景州苦笑着回道:“实不相瞒,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长期卧床不起,四肢无力,大夫说她……命不久矣。我大哥已经死了,小妹是她唯一的牵挂,所以……” 刘景州口中的她,自是他父亲的续弦夫人李氏。 经他弟弟刘景连杀人一事,刘景州知道了很多陈年往事,尤其是李氏与他母亲之间的恩怨情仇,更让他感慨万千。 但逝者已去,生者已矣,李氏在痛失爱子的同时,女儿又惨遭毁容,自己更是负伤后瘫痪于床,此番种种恶果,皆是报应。 他看在眼里,觉得人这一生若只生活在仇恨中,那终将变得与恶魔一般狰狞恐怖,直至失去自我。 于是,他选择了原谅。 不是要放过仇人,而是想要放过自己。 知道刘蕴蕴仓促下嫁的原因,陆言拙点点头,道:“好,大婚之日我会准时出席的。” 陆言拙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官场那一套人情世故,他素来懒得应付。所以,他虽是广平侯之孙,却很少出席京城贵胄间的宴席,但经过刘家一案,他跟刘景州有了不一样的交情,所以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那……谢谢陆大人了。”刘景州喜道。 他meimei的婚礼办得仓促又尴尬。 薛家是再婚,刘府杀人一案虽在陆言拙和苏谦的干预下,没有被宣扬开来,但知情人也不少。 很多人不齿李氏所为,就连他的父亲武安伯都遭人私下非议,所以很多人收到喜帖后,态度都很敷衍,不太想出席。 陆言拙的官位虽不高,但家世在那,他行事再低调,有心人还是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的出席表明了他跟刘府的亲密关系,或多或少会影响一些人的看法。 第85章 大舅哥见大舅哥 八月十五,中秋。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陆言拙正要出门赴宴,院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堂而皇之进来一人。 蓝衣交领,青袍外罩,头束银质发冠,手持描金折扇,翩然转身,好一个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一时间,陆言拙竟然看呆了,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耳旁传来悦耳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大人,大人!我这身怎么样?是不是不出声,就没人能发现我是女子?”苏木轻拂衣袖,笑得张扬自信。 “嗯,还行。”陆言拙轻咳一声,偷偷掩饰自己的失神。 眼前的苏木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青竹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怎么穿成这样?你要出远门?” 上一次见苏木作如此打扮,还是和他一起结伴去真定府的时候。 她在京城自由散漫惯了,平时出门随便换个男装,脸上从不作修饰,一点诚意都没,就大摇大摆上街晃悠了,反正也没人敢说她。 今天脸上明显化了妆,看起来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俊朗。小爱的化妆术确实厉害,都快赶上传闻中的易容术了。 苏木看着陆言拙,讶然:“我大哥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陆言拙一头雾水。 苏木叹气,自从大哥娶了老婆就忘了meimei,本来难得敷衍一下自己,现在看来快成常态了。 “今日中秋,我大哥大嫂随我父母去英国公府赴宴。二哥外出公干,还没回来。所以,刘府喜宴就由我出面应付。我大哥说你也要去,让我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