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奴才遵旨!”四人齐声回道。

    *

    三个小太监回到钟粹宫,小全子立即开始抒发心中的愤懑:“今日明明是我们保卫钟粹宫,不奖赏就罢了,怎还给了我们一阵训斥!”

    小邓子这才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刚才在坤宁宫,你差点害死我们你知道吗?”

    小全子不懂其中含义,依旧高昂着头颅不肯服输,小邓子气得甩手而去。

    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小祝子这才开了腔:“全公公,刚才皇后和太后可明显是顺着邓公公的话在说。这宫中的事要怎么处理,全看主子心情……”

    小全子恼羞成怒踹了小祝子一脚:“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小祝子没与他继续争辩,只在心中暗道,全公公在吃人的皇宫如此任性,迟早会出事,今后还是远离他比较明智。

    第12章 逼迫

    经过一番注满水分的“审讯”,坤宁宫总算是清净了下来,正殿中只剩下姑侄二人和她们的贴身侍女。

    其他侍奉的太监宫女都被遣到了门外等候。

    桌上的花茶尚有余温,但已不再能起到暖手的作用。

    那和雅是个有眼力界的伶俐丫头,默默备了另一壶为太后和皇后续上。

    太后轻抿一口刚上的热茶,口中冒出些白色的雾气。

    “你是个会看察言观色的孩子,但你知道今日为何要从轻处置这些人吗?”太后声线柔和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孟婧虽有意藏拙,但凡事都说“不知”“不懂”,就显得过分愚钝了。

    她稍稍低头,语调清甜:“回姑姑的话,宫中的福晋今后会越来越多,中宫之位不能成日着眼于这些琐事。今日让他们私下和解,立个规矩,以后也不必再烦扰别人。”

    之后她又抬头,用明亮的双眼看向太后:“上次姑姑说,后宫会有许多势力安插进来的人,而我是那个端水的人。我应该让这碗水稳稳当当,而不是刨根问底将水打翻。”

    太后的脸上露出欣慰的面容:“你能将此事分析得如此全面,也不枉你父亲的一番教导。”

    孟婧听到这儿,心知自己得到了太后的认可,晶莹透亮的脸蛋扬起动人的微笑:“姑姑和阿爸的教诲,我一句都不敢忘。”

    提起自己远在他乡的哥哥,太后回忆起儿时与其一同驰骋草原的情景,对眼前这个懂事又乖巧的侄女更喜欢了些。

    这头的事处理完了,另一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她亲手处理。

    又随意说了些话后,她便命苏麻喇姑扶自己起身,启程回寿康宫。

    待走出坤宁门,太后冷下脸,声音也严厉起来,吩咐手下太监:“今晚让皇上来我宫里用膳,有些事始终需要解决。”

    “嗻!”管事太监回答,随后转身往乾清宫方向赶去。

    坤宁宫内,花茶的香气还萦绕在空气中,孟婧疲软地躺在美人榻上,用手杵着头小憩。

    清朝宫廷内是两餐制,只有早膳和晚膳;宫内还规定,每日在未时前就必须用完晚膳。

    如今用膳时间已近,孟婧打算吃完后再收拾休息。

    她虽闭着眼,心头的思考却一直没有停下。

    皇上和太后都阻拦她去探望大阿哥和笔什赫福晋,陈福晋又派人到钟粹宫不知干些什么。大阿哥之后的命运如此传奇,这里头肯定有些秘密不为人知。

    咦?康熙从小养在孝庄身边,雍正从小养在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身边,这皇子皇女,不都该送去阿哥所再过继到别人的名下吗?

    大阿哥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留在笔什赫福晋身边?

    “那和雅。”孟婧不确定自己知道的事是否跟历史有出入,于是向身旁的那和雅求助,“我没记错的话,皇子出生就得送去阿哥所是吗?”

    那和雅正在一旁收拾桌椅,听到皇后唤她的名字问话,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踏着小碎步走到美人榻前蹲下。

    她压低声音对皇后说:“是的,娘娘,当初王爷还感慨娘娘今后不能陪伴自己的孩子长大,十分遗憾。”

    孟婧听完后并未开口说话,而是饱含深意地看着那和雅,那和雅顿时醒悟过来——钟粹宫那位已经违反了祖制!

    皇后新婚,并未接手中宫之事,一切都还由太后掌管,没有太后的允许,身份卑微的笔什赫福晋断不能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且依今日顺治和太后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情况看来,太后应该是与他商议后才决定这样做的。

    如果野史记载为真,牛钮最终顺利长大,还与晚年的康熙认亲,那他应该是个十分健康长寿的人,此时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一个婴儿不能正常见人?

    孟婧犹豫着,这千古之谜着实令人好奇,但这好奇,可能会使自己的步原主的后尘,身陷囹圄,真是艰难的选择啊。

    *

    寿康宫内的红萝炭烧得正旺,暖意熏得侍奉的宫女们眼皮子有些沉,不过她们可不敢打盹儿。

    皇上和太后命他们在外间候着,若里头传唤自己没听着,惹得龙颜大怒就得遭罪了。

    “孩子的事,你该下个决定了,连宫里的女人都生出了好奇,那些勋贵世家的老狐狸难道就会老实吗?”太后此刻没了平时的淡定情绪,露出了焦虑的神色。

    顺治也十分为难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沉沉叹了一口气:“皇额娘,儿臣明白,可牛钮是朕的亲生骨rou,要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洋人的外科手术,儿臣实在于心不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