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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飞松写完最艰难的开头,对接下来的思路都很清晰时,他才停下来休息,看了一眼你在干什么。 发现你在看手机时,他立刻移开目光,只是那瞬间看到的东西还是落在他眼里,满屏的“四凤”与“少爷”。 谢飞松嘴角微微弯起,想告诉你今天没有别的事了,你可以回去接着看运动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要不要演一段试试?” 你一下放下手机,高兴道:“要。” 《雷雨》很有意思,不过你看不习惯剧本,要找个静得下心的时候才能更好享受。 谢飞松用右手撑在右脸上,看着你笑:“你想自己演,还是我陪你演一段?” 你果断道:“你陪我演吧。” 毕竟你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谢飞松如果不下场,岂不是变成你第一场表演的唯一观众?你会羞愧而死的。 谢飞松温声道:“你想让我演哪个角色?” 康乐郡主的戏份不多,基本只和两个人有对手戏,一个是她的情人冯生,另一个是女主角陈永琇。 就算看在谢飞松有心陪你搭戏的份上,你也不会刻意为难他,让他去演不那么擅长的女角,道:“你演冯生,我们试试回忆里的戏?” “好啊。”谢飞松道:“对了,你不用紧张,我没演过戏,所以演技很差,不会五十步笑百步。而且我导过很多同学,知道要怎么教,可以帮你纠正。”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真是最好的老师。 你还在想要演哪幕,他就走到活动室桌子围起来的中间空地,直挺挺地躺下去,对你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懂了。 你们要演康乐和冯生私奔失败,冯生被郡王派人打得奄奄一息,临死前和康乐话别的一幕。 你跪在谢飞松身边,按照剧本,他是要躺在你腿上的,但现在只是排练,你们都不打算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动作上面。 谢飞松向你解释选择这幕戏的原因:“其实在台上演出呢,最重要的是声音大,其次是动作大,最后是表情大。而这些都要求你把自身打开,抛去平日正常面孔,把内里的情绪用夸张化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就是所谓的‘解放天性’。这幕戏的感情比较激烈,更适合你拿来尝试。” 你决定先给谢飞松打个预防针:“我比较爱面子,可能打开自我的过程会比较慢。” 谢飞松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来,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等下,原来躺在这里还有这个原因吗? 你清了清嗓子,道:“你先起个头。” 谢飞松立时伸出手,虚虚地扶在你左脸旁,并没有真的碰到你,声音变得很是虚弱:“郡主……不要……不要和王爷吵……” “……” 你想起来了,冯生这段戏是快死的戏,根本不需要谢飞松解放天性。 你起来,打开活动室的门,在走廊里探了探,确认这里没什么人后,特地把门关上反锁。一回身,谢飞松躺在地上乖巧地看着你:“这里隔音很好的。” 你走向他,开始解放天性。 最开始你的心里充满羞耻,这种羞耻让你无法满怀感情地念出台词,甚至还不断笑场,仿佛潜意识里希望通过笑场来表达你对这种表演的抗拒。 谁知道谢飞松这个蔫坏的没告诉你他打开了录像,等你勉勉强强演完第一场,他带你去看了录像。 录像里的你演技看起来太过拙劣,悲伤的时候只知道张嘴大吼,吼出来的话语连个起伏都没有,实在很难让人入戏,作为观众,就算想着只听台词了解剧情,还要面对你时不时的笑场打断思路。 你都想拎着录像里你自己的衣领,告诉她不想演别演,不要来摧残别人的眼睛和耳朵。 你看向谢飞松:“……你太厉害了。” 现在你心中演不好的羞耻远远超过演戏时的羞耻,再来一次,你肯定能打开那层放不开的枷锁,因为你不能容忍自己这样愚蠢的表现。 谢飞松看着录像里的你,嘴角不自觉弯起,不像嘲笑,倒像看到小孩子表演时的大人。 可爱。 你挡在谢飞松跟前,不让他再看屏幕:“再来一次。” 谢飞松笑:“好。” 于是你们再练了一次,这次要比先前好多了。起码你放下了心理负担,不再笑场,开始不那么纯熟地倾吐感情。谢飞松躺在那里配合你,他的表演不是那么精妙,只是比你自然一点,让你能够毫无负担地向他学习,一点一点调整着自己的表演。 …… 一次又一次。 你终于做出了勉强能够看得过去的表演。 外边的天色都有些暗了。 “最后再来一次?”谢飞松询问你的意见。 你点点头,和谢飞松一起,重新来到那个小小的“舞台”。 这一幕戏,其实是三个人的戏。 你在开始前问谢飞松:“这次能认真演吗?把动作也带上。” 你们之前也有做动作,但有意规避了一些稍显亲密的动作。 谢飞松笑:“我不介意。” 你起身站到一旁,谢飞松知道你要准备开始了,躺在地上等待。 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整幕戏的情感在心中过了一遍,再睁开眼时,短暂地舍去自我,全身心地变作康乐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