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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南兮仰着头去看。 “严悸哥?”思来想去,还是这个称呼更加合适些。 严悸不同于严炔,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两个极端。 他生了一双过分柔和的眉眼,看着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细细的笑,没有半点距离,就像一个相识很久的老朋友。 可是南兮清楚,今天,是她跟严悸的初见。 “怎么坐在这里?”严悸出声问,“外面起风了,这个季节还是挺冷的,进去吧。” 南兮摸了摸鼻子,说:“董事长似乎有话要跟严炔讲,我……” “没事。”严悸借着窗户口朝里看了一眼,说:“也该讲完了,进去吧。” 严悸都这么说了,南兮便没有理由再坚持。她跟在严悸身后,病房门是虚掩着的,借着一条道,里面的谈话声先行传了出来。 “我不会动她。”是严炔的声音,“不管你将这段婚姻定了五年还是十年,都是一样的。” 南兮脚步生生一顿,严悸偏过头看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推开那扇门。 “为什么?”林慧梅问,“是我挑的不入你眼缘?” “不是。”严炔回答:“虽然现在我并不明白你选定南兮的初衷是什么,但是,她才刚满二十岁——” 门外南兮唇角抿的很直,没错,昨天晚上,她才刚过完她的二十岁生日。 “她还很年轻,人生才刚开始,本该前途一片璀璨光明,我不应该遮住她的光。” 林慧梅始终没有吭声,良而久的沉默过后,严炔再次开了口。 他说:“我希望,五年之后,她能从我这里全身而退。” . 南兮最终没有报名参加“星爵”,一个多月过去了,“星爵”突围人员已全部汇集R市,迎接他们的最后一次挑战。 最后的赛场转为直播,南兮闲余时间看了一两场,严炔的打分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一直为最低分而被去掉。 他全程皱着眉,除了摇头就是叹气,与场上其他人格格不入。 南兮关了屏幕,这些日子她基本两个医院两头跑,叫林慧梅奶奶也不显得别扭。 严炔一结束录制便待在医院寸步不离,他不像严悸会围着林慧梅转,他常常站在门外,站在门口注视着床上的老太太,流淌出来的是哀伤,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哀伤。 在这期间,林霍也来过几次,南兮这才稀里糊涂的搞明白,林霍是林慧梅正儿八经的外孙,他的母亲严又绮是林慧梅唯一的女儿,也是严氏股东之一,远近闻名的慈善家。 林霍话很多,总是嬉皮笑脸,似乎没心没肺。来看望林慧梅的时候穿的规规矩矩,一头翠绿色的头发也染成了黑色,少了初见时的模样,倒勉强看上去像个好孩子。 南兮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严炔,转身出了门。 “怎么不进去?”她问。 严炔幽深的眼眸愣了神,半晌才说:“老太太看见我从来就没高兴过,都跟她赌气赌了一辈子了,算了吧。” 落寞的眼神朝里面看了一眼,严悸跟林霍站在林慧梅两旁,不知讲着什么笑话,逗得三个人哈哈大笑。 “看见了吧?”严炔笑了笑,退了两步转身:“我从没见过老太太这般开心,每次跟我都是吹胡子瞪眼,我就想啊,她这病说不定还真就是被我气出来的。” 南兮小碎步跟着严炔,听了半晌:“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谁的胃癌是气出来的?再说了……哎呀!” 严炔突然停了下来,南兮迎头就撞了上去,撞的她眼前冒金花。 “你跟我做什么?”严炔转身问。 “我……我饿了。”南兮摸了摸肚子。 严炔笑了,笑着问:“你知道我之前养过一条小狼狗吧?” 南兮倒是听林霍讲过,瞪了瞪眼,没好气:“知道,你养死了嘛。” “它饿了的时候也就跟你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现在怀疑你真是小狼狗转世。对了,它也脑子不好使,总是刹不住脚就撞我身上,不过你力气没它大,它那时候能把我撞趴下……” 南兮面无表情开口喊:“严炔?” “嗯?” 南兮指了指前面的那条路,说:“我饿了,这里只有一条路能走到外面,我不是在跟着你。还有……” 南兮叹了叹气:“也不是脑子不好使,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是你脑子不好使突然停下来我才撞上去的。” “是吗?”严炔漫不经心的又问:“你在想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说那什么董……不是,奶……”也有点叫不出口,想了想道:“那老太太看着挺疼你,一早上问了八百遍我的小炔去哪里了。” 严炔说:“我知道啊,她疼我,那又怎么样?不妨碍我气她气个半死。” 南兮摇了摇头:“你真的是无理取闹!” “是啊……”严炔笑了两声,“我记仇,轻易放不下,那老太太也一样,她也记仇。有些东西横在那里是消不掉的,她有多疼我就有多恨我,谁还不是一样。” 抬眼瞥了一眼南兮,又说:“别这幅表情,要学会适应,毕竟五年呢。走吧,为了补偿你还要跟我这种人绑在一起五年,先请你吃顿饭吧,鱼头盛宴……” 南兮翻了翻白眼,下了楼倔强的跟严炔走了反方向,越走越远,严炔转身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