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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鲜 第46节

    乔陆催他许愿。

    余灯戏谑道:“估计又是祝愿祖国繁荣昌盛,世界充满love and peace。”

    “今年换个愿望,”许苏白眨了下眼,缓声道,“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众人:“???”

    谁好好活着?

    许苏白可能是觉得这愿望太单薄,补充道:“……此生无忧无怖亦无虞,诸事顺遂。”

    “如果可以的话,”他扯唇轻笑,眼神幽邃,“希望她能勇敢地向我走来,心甘情愿地被我拐走,我俩腿都不会被打断的那种。”

    众人:“???”什么鬼?

    乔陆小心翼翼地提议:“哥,要不咱还是许愿世界和平吧?”

    第32章 人间不完美,却仍值得你……

    许苏白不打算听他小弟的逆耳忠言。

    吹灭了蜡烛。

    几缕细小的白烟, 在昏暗中袅袅升起。

    “嘭!——”

    几支礼花筒喷出彩纸,纷纷扬扬,落得到处都是。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许苏白在蛋糕上切了一刀, 意思意思,就把刀转交给乔陆,扭头问余灯:“你知道云栖久她家在哪儿么?”

    余灯摇头,反问:“你问这个干嘛?真想在月黑风高夜, 去强抢良家妇女啊?”

    许苏白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这倒也不是不像我的行事作风。”

    “……”余灯冷漠脸,“不, 你不想。”

    许苏白抻长脖子, 环顾一圈,终于在一圈人外,找到了坐在点歌台附近的徐娅跟何卿卿。

    “徐娅!”他喊了一声。

    徐娅闻声看过去, 见是许苏白叫她,心抖了一抖, 悄悄问何卿卿:“他叫我干嘛?”

    何卿卿不解地摇摇头。

    “那你陪我过去问问?”徐娅说罢,拉着何卿卿走到茶几旁。

    一垂眼,就看到桌上的玻璃瓶碎片, 以及洒了一大片的酒液。

    想起许苏白刚刚砸酒瓶的架势,徐娅又方又怂。

    许苏白问她俩知不知道, 云栖久住在哪里。

    徐娅跟何卿卿都表示不知道。

    许苏白挥挥手,让她俩该干嘛干嘛去。

    他跟乔陆打了声招呼, 打算离开。

    走出包厢前,他折回去,摘了一朵玫瑰,捏在指间。

    他给邓嘉怡打了一通电话。

    一般来说, 加入社团或学生组织后,会要求成员重新填一份更详细的个人信息。

    那头一接通,他开门见山:“有云栖久的住址么?”

    “我存电脑文档里了,但我现在在外面。”邓嘉怡说,“怎么突然要找久久?她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许苏白挂断电话。

    他又拨通了慕静的电话。

    还好慕静那里有地址。

    他让她发送过来,转身就搭乘电梯下楼,去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云栖久所在的位置。

    距离零点还差一刻钟。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

    许苏白推开车门下车。

    雨势陡然增大,雨水噼里啪啦往下砸,他刚跑到小区的保安室,衣服已是半湿。

    保安室里的保安晕晕欲睡,见有人来,一个抖擞,高度戒备,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那人淋了雨,却丝毫不见狼狈,肌肤冷白,显得一双狭长凌厉的丹凤眼,愈发黝黑明亮。

    他挟裹着一身初冬的寒意,脖颈的文身张扬恣意,浑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气质。

    唯有手上那朵玫瑰,娇艳欲滴,能让人心生愉悦。

    保安没见过他,警惕地问他找哪户人家,要他登记信息。

    许苏白瞥了眼那个小本子,扫到了云栖久的名字。

    雨声洗刷枝叶,沙沙作响。

    “我不进去。”他说,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云栖久。

    许苏白:【我知道你没睡,想办法出来打个电话。】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云栖久僵直地躺在床上,睁眼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身边,周晴刚睡下不久,现在似乎已经睡熟了,传来轻微的鼾声。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幽幽的光。

    云栖久眨了眨肿胀干涩的眼睛。

    周晴发出一声梦呓,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云栖久放空两秒,温温吞吞地撑起半个身体,拿起手机。

    看到许苏白的短信,她的心跳猝然空了一拍。

    她回头观察还在睡觉的周晴,犹豫了近半分钟,回给他一个问号。

    许苏白:【你可以不用说话。】

    云栖久内心挣扎,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下床。

    房间黑魆魆的,她必须非常小心谨慎,避开所有障碍物,走出房间。

    做贼心虚。

    拧开房门时,她紧张到手心出了一层汗,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去到阳台,轻轻合上玻璃推拉门,给他打电话。

    许苏白很快就接听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潇潇雨声在彼此的耳边回荡。

    “我很讨厌别人放我鸽子,”许苏白开腔,打破寂静,“所以,等了一晚上,你都没来,这让我很恼火。”

    云栖久默不作声,看着阳台外的滂沱大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你应该听到了,”许苏白的音色偏冷,听不出情绪起伏,“我砸了一瓶酒,‘嘭’的一声,碎得稀里哗啦的。你知道那瓶酒多少钱吗?”

    他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云栖久猜他在抽烟。

    他顿了会儿,说:“其实也没多贵,十几万而已,但我觉得,这笔账,该算在你头上。”

    十几万?!

    云栖久大吃一惊,左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惊叹出声。

    许苏白呼出烟圈,似叹非叹:“可一听你哭了,我他妈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跑过来给你送牛奶糖。”

    他的嗓音添了几分沙哑,挑逗着她的耳膜。

    云栖久愣了几秒,鼻头一酸,眼睛再次起了雾,水濛濛的。

    她靠着墙,缓缓下蹲,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环抱住自己的腿,语带哽咽:“对不起。”

    许苏白哂笑:“老子缺你这声‘对不起’么?你一句‘对不起’,抵得了那瓶酒?”

    云栖久吸了吸鼻子,涩然道:“……那,我想办法还你?不过,这笔数额太大,我可能得分好几年才能……”

    许苏白打断她:“你现在出来,腿会被打断么?”

    “嗯?”

    “我在你们小区的保安室里。”

    云栖久愕然,探头朝右下角看去。

    楼层太高,保安室太远,雨幕太大,她其实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她能看到,暴雨如注的黑夜里,那一处,灯火长明。

    “算了,你别出来了,”许苏白低声爆粗,“艹,雨太大太他妈冷了,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的雨还大。”

    云栖久差点被他后面那句话逗笑,却又不好意思真笑出声,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许苏白缓了会儿,说:“你现在心情好点没?”

    云栖久抱着腿,蜷缩成一团,眼睛一直瞟着保安室的方向,声音又娇又软:“没有。”

    许苏白哼笑一声,语气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我把糖留在保安室里,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出来拿,知道吗?”

    云栖久把头埋在双膝间,眼泪全都蹭到睡裤上,轻声说:“好。”

    他掩着话筒,隔绝了部分风雨声,悄声问:“云六三,你们这儿的保安,不会偷吃吧?”

    云栖久哭笑不得:“不会啦~”

    “行。”许苏白说罢,两人便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