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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见她态度反复,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云乔站起身来,如释重负道,“咱们出去吧。” 她懒得揣度裴承思的想法了,今后的日子若都要这么小心翼翼下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正如云乔所料,明香在知道她要出门后,又劝了一回,但见她态度坚决,最后还是让了步,吩咐仆从备车。 “早就想带你好好逛逛,奈何自从入京,各种麻烦事就没断过,直到今日才总算是得了闲。”元瑛摇着团扇,同云乔笑道,“走,先去我家绸缎庄看看。” “说起来,那些货物可拿回来了?”云乔关切道。 “也算我倒霉。不知朝中怎么想的,漕运司至今没调人过去填缺,底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也不好托关系疏通。”元瑛提起此事就头疼,“好在吴伯辗转寻到货源,高价买来了急用的布匹,不然原来的单子怕是都不能按时交付。” 云乔见她这般苦恼,琢磨道:“你说,这事同他讲有用吗?” 元瑛怔了下,才意识到云乔说的是谁。 从前,云乔可都是亲昵地叫着“晏郎”,想是改名换姓后不知如何称呼,便含糊不清地用“他”来指代。 莫名透着些疏离。 “自然是有用的。”元瑛调侃道,“以他如今的地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怕是压根不值得入眼。” “那等他晚些时候回府,我同他提一提。”云乔说完,挑开车帘看了眼天色。 元瑛为这事没少费神,总算得以舒了口气,玩笑道:“那就请先代我谢过太子殿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路,原本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些缓解。等到了元家的绸缎庄,云乔倍感新奇地四下看着,挑了匹喜欢的料子后,便与元瑛一道往后院喝茶去了。 可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丫鬟急急忙忙来传话,说是前边来的新客看中那匹雨过天青的料子。 香云纱只剩一匹,正是云乔方才挑中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丫鬟如实相告,但客人却并没就此作罢,反而问起这料子被谁挑去?还要元瑛过去说话。 对做生意的人而言,这种事情并不算罕见。 云乔听完也没恼,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她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 “且等等,”元瑛却拦了下来,拉着她起身道,“去看看是哪位千金小姐。” 云乔被她牵着走,半是好笑半是无奈道:“你怎么还没长记性?是忘了那珊瑚钗了吗?” 元家货物被扣,追根溯源,得算到宋小姐当初与元瑛抢珊瑚钗未果的事情上。 提起此事来,元瑛脚步微顿,随即又道:“也不能就因着此事,今后事事都让啊。那日子过得多憋屈。” 说完,又回头给云乔抛了个暧昧不明的眼色:“更何况,你如今可是有人撑腰的,怕什么?” 云乔哭笑不得地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前厅,尚未进门,就见元瑛忽而停住脚步。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云乔也不由得怔了下。 不远处那位姑娘生得着实令人惊艳,哪怕是不吭不响地站在那里,也足够吸引目光,满室绫罗绸缎都成了不起眼的陪衬。 “奇了怪了,”元瑛放开珠帘,退了两步,“她怎么会亲自过来?” 云乔很少从元瑛脸上看到这种难以言喻的神情,好奇道:“这是哪位?” “赵雁菱,”元瑛啧了声,飞快地同云乔解释道,“她是平侯独女,出身高,又得家中宠爱,自小金尊玉贵地养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公主也得让她三分。” 说完,又嘀咕道:“她若是要衣料,宫中御赐的都用不完,可从没亲自来过这里。这是改性了?” 云乔僵了下。她虽未曾见过这位赵姑娘,但早就有所耳闻。 那是在茶楼之中。立储的消息刚传开,众人煞有介事地议论起太子妃的人选,说平侯家的独女出身高贵,才貌双全,迟迟未曾定亲便是为了等储君定下…… 如今想来,旁的是真是假尚且不知,但出身高贵、貌美,的确是所言不虚。 第14章 面对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明艳美人,云乔莫名生出些退意来,若不是被元瑛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眼,兴许压根不会进这个门。 元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你躲什么?” 云乔愣了下。 她从前是不会这样的。 这些年没少吃苦,但不管是遇着再怎么难的事,也没有想过逃避,更不会像生出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 不看、不听、不问,仿佛就能当成不存在了似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云乔忽而意识到这点,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定了定神,将那些有的没的抛之脑后,平静地看向那位赵姑娘。 赵雁菱的目光越过上前搭话的元瑛,落在了她身上。 做生意的人,大都擅长察言观色。 这目光之中审视的意味太过明显,甚至可以说不屑掩饰,带着些居高临下的矜贵,让云乔大为不适。 但她并没有再躲避,面不改色地同赵雁菱对视着。 元瑛随即觉察到她们之前的微妙气氛,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压下心中的疑惑,若无其事地与赵雁菱寒暄道:“县主难得来我们这绸缎庄一回,可真是稀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