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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要比书本上看到的病例图片生动很多,他们兴奋也很正常。 安安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反正这具身体已经坏到不能在坏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也该消失了。 截肢后的安安躺在床上,她需要借助呼吸机才能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强行灌入氧气,活得很不真实。 她忽然想起了车祸后顾原对她说的话:“你只是一个失控的试验品,你不是段炀。” 顾原说的没错,她不是段炀,段炀的意识早就和他的身躯一起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段炀的试验品。 氧气源源不断的灌入她的呼吸道,呼吸机很有节奏的工作着,她忽然觉得很累,眼皮很重。 闭上眼后,她进入了一片白色的地带。 周围是无限延长的空间,看不到边际,墨临西装革履的坐在纯白的沙发上,正在翻阅一本纯白色的书籍。 安安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像一团浮在空气中的气体。 墨临合上书,抬眼看着她:“打算离开这里了吗?” 安安:“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临:“这里是你的潜意识。” 安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临:“我是藏在你潜意识里的种子,你能看见我,证明你现在正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白色的背景忽然发生了变换,斑马线逐渐从扭曲变为笔直,安安听见两侧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她忽然回过神来...... 她的双腿还在,此刻正坐在轮椅上。 此时绿灯的倒计时已经跳到了“1”,身侧的轿车司机迫不及待的想从斑马线外冲过来。 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催眠? 为了逃避车祸,安安无助的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她不知道墨临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刻,她下意识的想保住自己的脖子。 然而她听到的只有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那辆轿车并没有冲出斑马线,仍旧老老实实的停在那里。 轮椅也没有被铐上手铐,安安用两只胳膊撑着地面,尝试站起来,左腿已经快好了,右腿还是不能受力。 即使这样,她也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对比之前像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的她,能从噩梦中醒来已经是一种幸运。 安安从斑马线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马路的另一边走去,但这条路仿佛被无限延长了一样,她感觉自己明明走了很久,却还在斑马线上,白色的条纹不断倒退,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法庭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从安安被催眠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整个过程中,墨临都在以催眠的形式引导安安进入深度催眠。 但是现在,安安似乎没反应了,墨临连着问了她三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被告是不是睡着了?” 旁听席上有人小声的讨论。 这句话刚落下,被告席上的安安忽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遍四周,眉头皱了起来:“我怎么在这里?” 法庭上一片唏嘘。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被告什么情况?” 安安在陪审团里看见了汪伦的影子,然而汪伦看她的眼神却很陌生,她动了动自己的腿,强烈的痛觉传来。 墨临站在安安身后,笑了一下:“今天是几月几号?” 安安意识到身后的人在问她问题,想了一下:“12月...10号。” 场上又是一阵唏嘘。 “今天明明是12月19号...被告怎么了?” “继续往下看吧,好像有猫腻!” 安安静静的坐着,并没有过多惊讶:“她们还活着吗?” 墨临:“死了。” 安安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段炀呢?” 墨临:“也死了。” 安安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平静:“所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被告席上?” “今天要审判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墨临走到安安身前,垂着眼睛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我懂了。”安安说:“我能做什么?” “我会创造一个场景,让你和另一个人格面对面交流,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供出自己的罪行...”墨临弯下腰,凑近安安的耳朵,低声说:“然后杀了他...” 安安忽然抬眸,眼神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她的眸子沉了下去:“我明白了。” 墨临:“现在请你闭上眼睛,我会指引你找到他......” 安安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她站在十字路口的一侧,正在等红绿灯。 对面有个右腿打石膏的男人正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安安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孔,正是段炀。 段炀走得很吃力,一边走一边往旁边张望,好像生怕对面的车会忽然冲出来,安安注意到周围的景物全都静止了,绿灯的数字始终卡在“1”的位置。 她向前迈出了一步,忽然间,整个世界忽然动了起来。 停在马路两侧的车辆冲出了斑马线,绿灯变成了红灯,对面马路两侧的行人涌入斑马线,一切都在有序的进展中。 段炀拼了命的往前冲,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腿伤了,在冲向马路对面的那一瞬间,他重重的喘息。 还好,躲过了车祸! 他回过头去找那辆轮椅,却只看见川流不息的车辆,扶着身旁的栏杆休息了一下,此时才感觉到右腿左腿传来的剧烈疼痛,冷汗从他额头两侧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