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格杀勿论
那伪装成车夫的头目李林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弟兄们纷纷倒下了。 他立刻警觉,飞快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怎么回事,老十?” 老十已经回应不了他了。 凤箫吟跟翠竹隔着一定距离,飞快道:“翠竹,起来,把刀拔出来防身!” 她这幅身体在丞相府已经折腾了半天,现在还是有些撑不住了,说完这话,躬身微喘了一口气。 翠竹惊魂未定,几乎是下意识听从凤箫吟的命令,睁开眼睛就去拔身旁那人身上中的刀。 李林这才知道老十死了,被一个他小瞧的女人杀了。 他带了六个人,如今除了他,就剩下一个了。 他红了眼,提着软剑冲了上去,命令剩下那人:“杀了她们!” “你别过来……我不想杀人的!”翠竹喘着气站起来,举着刀对着面前的人,紧张得腿肚子都在哆嗦。 人冲上来了,翠竹几乎是闭着眼睛,大叫着举着刀乱砍。 李林手中软剑直指凤箫吟。 凤箫吟身边没有东西,情急之下只捡起了一根树枝,档了一下,就被劈开了。 她往后退,却来不及,肩胛骨被刺中了。 李林手握紧软剑,还想用力刺得更深。 凤箫吟反手抓住软剑,不顾血淋淋的手掌,用力将软剑拔了出来,抬腿去踢李林下三路。 她赤手空拳,却也全不见畏惧,每一下都直取李林命门。 李林情绪过于激动,“贱人!敢杀我兄弟,我一定要宰了你。” 凤箫吟有伤在身,左手肩胛骨被刺穿,右手手肘骨头错位,她几乎没这么真拼命地打过架,怎么可能是李林的对手。 没多久,她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身上嫩黄色的裙子已经被血浸透了。 她几乎没有力气了,跌倒在地上就爬不起来,精疲力竭地喘着气,一招都接不住了。 李林提着软剑,剑尖上的血慢慢滚下来,他明明一招就能要了凤箫吟的命,却没立刻动手,而是用剑尖挑起凤箫吟的下巴。 他居高临下地瞧着凤箫吟,眼底全是冷冽的杀气和恨意,“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一寸寸划破你的皮,抽筋拔骨,将你的脑袋割下来祭奠我的兄弟!” 剑尖慢慢往上滑,“就先从你的这张脸开始!” 说着,软剑就要往下划破凤箫吟的皮肤。 她感觉到了脸颊上冰冷的刺痛,毁容了…… 可惜了凤箫吟这张脸…… 怎么办? 她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真的好累好累,太疼了,她完全提不上力气了,只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继续,凤箫吟听见了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 她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人伸手捂住不断冒血的脖子。 他的表情还停留在对凤箫吟无尽的怨恨上,瞳孔扩张,诧异和痛苦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已经断气了。 他倒在凤箫吟身边,怀里掉出来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 凤箫吟刚刚伸手将东西捡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就靠近过来了。 来人拖着她的后背,查看她的伤势,脸色紧绷着,眸色冷冽深邃。 “吃了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拖在掌心喂到凤箫吟嘴边。 凤箫吟闻出是止疼药的气味,张嘴咽了下去,撑着最后一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这人平常不是侯府都懒得出吗? 龙啸霄还没来得及回答,凤箫吟已经撑不住昏了过去。 龙啸霄将人抱着起来,不顾凤箫吟身上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裳,上了马车后才给她简单地包扎了伤口止血。 凤箫吟脸色十分苍白,人始终昏迷不醒,半路还发烧了。 她这个样子,龙啸霄实在没法将她送到侯府去,宇儿看见了,不知道怎么担心。 几乎没有犹豫,龙啸霄将人带回了府上。 太医进进出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去,红色的血水端出来。 房门紧闭的书房,龙啸霄脸色阴沉,抬脚对着面前的人胸口踹了过去:“你这是这么看着她的!” 白洁被踹得直接飞了起来,后背重重地砸在地上,又很快爬了起来,从新跪回去,半句怨言不敢有,“对不起殿下,是属下失职。” 在龙啸霄身边这么多年,这是白洁见他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怒。 哪怕当初知道身边的人对他下了十余年的毒,他也只是压着,丁点儿没表现出来。 可如今……就因为他没看好凤箫吟。 白洁心中情绪翻涌,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白洁情绪激荡,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抖:“属下之前看她能应对,就以为没什么危险,失了警惕……是属下的失误,请殿下责罚。” 白洁心里是怎么想的,龙啸霄清楚得很。 白洁没有好好保护凤箫吟,不过就是觉得她不重要,觉得龙啸霄安排他保护凤箫吟的事是大材小用。 龙啸霄转过身,扶手而立:“责罚?白洁,你应该很清楚,在我手下做事,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是什么? 是对龙啸霄的命令,无论是什么唯命是从。 他没做到。 这不仅仅是失职那么简单了…… 龙啸霄生性凉薄,从来不会轻信别人,做不到按照他命令行事的下属,从来都是……格杀勿论。 白洁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镇定瞬间溃散。 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下意识想开口求情:“殿下……” 龙啸霄沉声打断他的话:“最后一次。” 白洁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谢谢殿下,属下日后一定……” 龙啸霄心情差到了极致,冷声呵斥:“滚。” 他现在不想看见他。 白洁飞快起身出去了。 太医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处理好凤箫吟身上的伤口。 给龙啸霄复命说:“凤小姐伤得实在太重了,如今都用人参调的高汤续着,这两天都要密切观察,若是一直高烧不退,恐怕……” 人醒不过来了。 这几个字,在龙啸霄越来越冷的眼神里,太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抬手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刚才抢救都没这么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