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妥协 第26节
冷静自持的话多少有些绝情,赵子真愣了,没想到自己会出师不利。 安棠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子真抿了抿唇,决定下一剂猛药,使出杀手锏,“小棠嫂子,那你知道你走后,郁哥做了多少吗?” “他派人到处找你的下落,连自己生病了都不在乎,一月的时候,你和温淮之去新西兰旅游,郁哥知道你的具体行踪后,亲自过去找你。” “那次他差点出车祸死了。” “他一月份的时候去了新西兰?”安棠突然浑身冰凉,那个时候她正和温淮之在一起,如果当时贺言郁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安棠不敢想那副场景,不敢想以贺言郁恶劣的性子,会对淮之说出怎样刺人的话。 赵子真闻言,满脑子问号:“???” 重点不应该是郁哥差点出车祸了吗? 还有,她为什么看起来很害怕,很……抵触? 这有什么好抵触的? 赵子真不明白这发展走向,但还是点点头说:“对啊,郁哥还住过一段时间的医院,要不然他也不会三月份才去伦敦找你。” “小棠嫂子,说句真心话,郁哥对你是真心的,他只是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看在他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以后多爱他几分好不好?” 见安棠不说话,赵子真乘胜追击,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小棠嫂子,后天就是三月十四白色情人节了,要不,你跟郁哥好好过一下节日?” 那么烂漫的节日,他就不信擦不出火花。 “这么快就要到白色情人节了?”安棠的语气似乎有些感慨。 她还记得,十八岁那年和温淮之去商丘古城旅游,到月老祠求下红绳的那天正好是白色情人节。 她把代表自己心意的红绳送给温淮之,后来每一年这种节日,都会精心为他准备独特的礼物。 只可惜,有一件很有意义的礼物,她一直没能送出去。 而这如今也成了一桩遗憾。 赵子真一瞧就知道事情拿捏了,连忙点头:“对啊对啊!” “我知道了。” 好耶!目的已达成! 赵子真心里激动且满意,对谢织锦那边简直格外放心。 毕竟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被赵子真给予厚望的谢织锦,此刻隔着桌子对贺言郁说:“贺言郁,赵子真让我撒点小谎骗你,让你觉得棠棠对你是有几分喜欢的,可我思来想去,发现你不值。” “然后呢?” “站在棠棠朋友的角度,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你连对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贺言郁,你以前那么渣,换做其他人谁能受得了你?也就棠棠脾气好,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站在书粉的角度,我觉得棠棠特别优秀厉害,真正可以和她匹配的人应该是温淮之。你跟温淮之比起来,除了长相没区别,其他各方面简直是天差地别。” 贺言郁十指交叉置于腹部,平静的打断她说的话:“你是在帮安棠pua我吗?” 直接被戳中心思的谢织锦:“……” “无论我值不值得安棠喜欢,这重要吗?总归她现在人已经在我身边,不是吗?” “……” 这时,赵子真和安棠走进包厢,他悄悄咪咪给谢织锦递眼神。 事情办妥了吗? 明白意思的谢织锦:“……” 她不动声色点头,回了个眼神。 幸不辱命。 好嘞。 赵子真心满意足的走到贺言郁身边,跟人说悄悄话:“郁哥,白色情人节那天,小棠嫂子会跟你一起过节日,你把握这次的机会,把不该有的隔阂和感情障碍都扫一扫。” 有他和谢织锦的双向助攻,到时候一定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贺言郁没忘记谢织锦刚刚说的话,竟然还拿撒谎来骗他?他需要安棠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吗? 可笑! 贺言郁扫了赵子真一眼,“你是在故意寻我开心?” 哪怕他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安棠是不会和他过什么白色情人节,在她心里只有温淮之,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赵子真心里大呼冤枉,“郁哥,我哪敢拿你开玩笑啊,小棠嫂子亲自应下的,这还能有假?” 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贺言郁的手指微动,眼里藏着别人看不透的情绪,“真的?” “当然!” * 三月十四这天,料峭春寒堪过,气候在刹那间变得和煦温暖。 窗外树枝上,小鸟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初升的一抹暖阳透过窗帘细缝探入昏暗的室内。 贺言郁的生物钟很准时,这个点已经醒了,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安棠睡觉喜欢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单纯不想面对他。 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掀开被子下床,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下一秒,安棠倾身附过来,趴在他背上,纤细的手臂抱着贺言郁的脖子,脸颊蹭了蹭他的。 贺言郁身子一僵,随即恢复正常,他微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你猜。”安棠的指尖划过他的脸,掩住眼底的情绪。 她身段柔软灵活,像蛇似的从贺言郁身侧滑过,然后落到他怀里。 贺言郁垂眸看着安棠,她的笑容好像带有深意,他目光微沉,落在安棠腰间的手掌逐渐收紧。 “你看清楚,我可不是温淮之。” “我知道啊。” 贺言郁心头微烫,自从温淮之死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针尖对麦芒,他想毁掉安棠对温淮之的感情,既想报复又想得到她,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然而安棠也存了要把他变成温淮之的心思。 他们就像王不见王,总是在无声较劲。 可眼下,安棠和他亲昵,竟然没有把他当做温淮之。 那种奇妙的感受,仿佛让贺言郁回到他们初遇的时候,那时,安棠发疯似的纠缠他,总是用痴迷且炽热的眼神望着他。 这一刻,贺言郁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牢牢掌握在掌心的金丝雀又回来了,而她爱的人也还是他。 就在贺言郁微怔时,安棠揪着他的纯黑丝质睡衣,让他整个人朝自己靠近。 她瞧见贺言郁喉结上的疤痕,温淮之那里也同样有,是贺言郁小时候调皮害他摔倒,被碎石割伤留下的。 至于贺言郁这个伤疤…… 安棠还有些印象。 据说是贺言郁十九岁那年,没有完成他父亲贺景忱交代的任务,他因为一丝心软导致决策出了点差错,让本该被打压和吞并的公司有了苟延残喘、翻身的机会。 贺景忱对此勃然大怒,用鞭子鞭挞贺言郁,而他喉咙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贺言郁看到安棠逐渐凑近,那双莹莹杏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柔软的唇瓣吻在喉结上,堪堪落到疤痕处。 “你再好好看清楚,我不是温淮之。” 第二次了。 贺言郁扣着她的腰,像是在隐忍着怒意提醒。 安棠以前喜欢吻他的喉结,尤其是喉结处的那道伤疤,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心疼他,可后来才明白,是因为温淮之的这里,也有和他一样的疤痕。 “我知道。”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触着贺言郁的脸颊,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早安吻。” 贺言郁的手臂咻地收紧,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安棠,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到玩弄感情的破绽。 然而,她的眼神干净清澈,也没有把他当做温淮之的替身。 忽然间,贺言郁想起赵子真两天前在金鳞俱乐部跟他说的话。 “郁哥,白色情人节那天,小棠嫂子会跟你一起过节日。” 而今天三月十四,正好是白色情人节。 所以…… 她是真的想跟他过节日吗? 那她对他是不是还有一丝感情? 本质缺爱又偏执疯批的男人,这一瞬想得有点远。 安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贺言郁的肩膀,“快去洗漱。” 贺言郁抱着怀里的人颠了下,在安棠瞪他之前,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唇珠,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说道:“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他把人放在床上,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安棠抿了抿唇,神色平常,全身镜前,两人将自己收拾妥当。 身边的男人西装挺阔,熨烫得平整的西装裤包裹着他的长腿,像这种正式冰冷的装扮,温淮之从来不会穿。 他永远是休闲随和的服饰,许是跟他的职业和性格有关,若说温淮之是不染纤尘的谪仙,那贺言郁就是锋利冷锐的利剑。 两人除了相貌,真的没一处相似。 安棠回神,见贺言郁在整理领带,她侧身,踮起脚尖替他重新束好。 打了几百次的领带,早就熟能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