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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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阴间的乐器?这个叫传统乐器!传统乐器懂吗?老祖宗传下来东西,你丢了就算了,你还要侮辱它?敲爆你的猪脑子。 唔别敲了!李哲狼狈的跳下石头,捡起地上被他扔掉的二胡:我错了,我错了,捡起来还不行嘛! 这就对了。江珉盘腿坐在石头上,转着手里的葫芦丝道:而且传统民族乐器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容易一鸣惊人,你不是想引起苏小蓉的注意吗?听我的。 江珉停顿片刻,勾了勾李哲手上那把二胡的弦,听着那粗犷的声响,笑道:学会它,在元旦汇演那天给大家来一个惊喜,那么!你将会是整个一高最靓的崽,到时候,你还怕苏小蓉会注意不到你吗?不是我说,只要你成功了,那么未来三年,你的优先选择女友权,要比别人高三成。 真的?李哲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真的,信我!江珉肯定的点头。 我信了你的鬼。 江珉继续劝:你要知道,会音乐的男生,真的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尤其是会拉二胡的。 李哲回了他一句呵呵。 来来来继续继续,不能因为这点小困难就把你打倒了。 俩个男生依旧开始捣鼓着二人合奏,而叫李哲的同学仍旧把二胡拉出了杀猪声。 在不远处看了一会的江白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打扰他们,轻巧的踩过落叶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裴珉一定该等急了。 他刚走出樱花林,手机便叮咚响了声短信提醒音。 江白帆没在意,这年头也没有人用短信了,猜着应该是10086话费提醒,或者又是其他的广告业务。 江白帆漫不经心的掏出手机点开了短信。 看清楚时手却一顿,信息是七哥发来的,语句十分简短,内容却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江白帆两眼发黑。 江临慧要结婚了,日子定在几天后的元旦 短短的几行字,江白帆看了几十遍,他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都难受。 裴珉曾经说过,父母离婚后,父亲有了新的家庭,母亲有了新的爱人。 现在江临慧也要结婚了,是不是意味着,裴珉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已经知道了吗?如果知道了,他现在该有多难过。 江白帆拿着手机,看着那简短的信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心口像压了块石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像块提线木偶似的,僵硬的朝校门口走去。 不出所料,裴珉正在校门口等他,但是并没有着急。 他斜靠在路牌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的交叠着,微仰着头眯眼安静的看着天际的一朵云,厚云中最后一缕落日余晖照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晕,好看得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人,一丝一毫都恰到好处。 似乎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裴珉微微侧过头来,朝声响处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眼神淡漠安静到不近人情,漆黑得仿佛无人造访的深渊。 可在看到对方是自己等待的人后,那淡漠的眼神瞬间褪去,漆黑的眼眸逐渐清润,有亮光一闪而过,连抿直的唇角都下意识的扬起微微的弧度。 你来了 嗯。 江白帆点头,欲言又止。 他仰头怔怔地看着他,试图看出点什么,但裴珉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打扰到他。 江白帆莫名松了一口气,如果裴珉真的表现得很难过,自己该怎么安慰。 他沉默好半天,才道:等急了吗?抱歉,我刚刚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事。裴珉摇头,看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捏着袖角抬手替他拭去,缓缓道:我不急,下次不用跑着过来。 知道了,回家吗? 好。 俩个人并肩走着,裴珉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上次在淘宝上买的一些种子,你还记得吗? 什么种子? 江白帆一愣,抛开脑中纷纷乱乱的想法,认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刚搬进公寓那会儿,因为到处空荡荡的,所以他在网上买了不少的花种子,准备给公寓添点生机。 他点头:记得啊,你不是帮我种上了吗?怎么了? 距离我种上的时间已经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发芽? 浇水了吗? 浇了,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裴珉平静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出现了一些苦恼。 种子是江白帆买的,但却是他自告奋勇要种的。 明明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卖家说明书上做的,可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心虚。 没关系,回家我再看看。 俩人回了公寓,裴珉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去卧室端出来两个只有泥土的黑盆,小心翼翼的放在江白帆面前。 种子就种在这个里面。 江白帆看了看,泥土的湿度和松软度都不错,而且裴珉的卧房开了空调,那不可能一个月了都不发芽。 他挠了挠头道:你把说明书拿给我看一下。 好。裴珉又回了卧房,翻了老半天,才找出一个快递盒子。 江白帆伸手接过,打开盒子准备翻说明书,却意外的翻出两包被自封袋装着的种子。 这 江白帆抽/搐着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种子,种子还在这儿。 裴珉显然也愣住了,半晌才道:这是种子? 不然呢?江白帆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你种在泥土里的是什么? 寂寞吗? 裴珉: 他显然开始怀疑自我了。 好半天才肯定道:我一定种了东西的,那东西是蓝色的包装,里面有小小的颗粒,一颗一颗的。 蓝色的包装袋?江白帆缓了缓,从快递盒底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包蓝色的小包装袋,问: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 裴珉一愣:为什么还有一包种子? 噗 看着他诧异的神色,江白帆短暂的忘却了那些难过的东西,笑出了声。 这不是种子,是卖家送的肥料! 裴珉: 把肥料当种子种的,你是第一个。别问为什么一个月不发芽,就算你给它十个月,它都不会发芽,不对!简直永远都不会发芽了。 江白帆笑得停不下来,你简直是个生活白痴好吗?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江白帆第一次发现,原来真有生活白痴。 举个栗子! 下雨天让他收衣服。 好嘛!他就真的只收衣服,不收裤子。 早餐不想吃东西,让他随便从冰箱里面拿两个饺子。 好嘛!他就真的只拿两个饺子,多的一个都不拿。 盐和糖如果不尝,就一直分不清楚。 大蒜苗、葱、韭菜,不管教几次,他永远都会拿错。 所以你当初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江白帆已经笑到前仰后俯了。 裴珉被他笑得没好意思答话,好半天才闷闷的说:是啊!我是生活白痴。没有你,我一个人要活不下去了。 一个人 那一瞬间,江白帆的笑僵在脸上,七哥的短信息又回荡在脑海。 从今往后,裴珉真的是一个人了。 家是别人的家,爹是别人的爹,妈是别人的妈。 哪一方都不是他的,哪一方他都融不进去。 江白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是他知道,人身体的接触,能给对方最大的安全感。 于是江白帆下意识的伸手将人圈在了怀里,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道:你不是一个人,不会是一个人,将来会有很多很多人陪在你身边,至少,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裴珉被他抱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非但没有推开江白帆,反而将手伸过江白帆的腰,回抱住了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我不贪心。 不需要很多人陪,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第二天,放学后。 江白帆出了教室,在朝校门走去时,下意识地走了昨天那条路。 樱花林还是一片枯黄,同样的,昨天那两个同学也仍旧在练习着合奏。 江珉依旧吹得顺畅,葫芦丝的音色沉稳而优扬。 李哲则比昨天有一丢丢的进步,不再是一片鬼哭狼嚎,而是在刺耳的声音中能找到一点点《月光下的凤尾竹》的主旋律。 虽然照样呱噪无比,但好歹让人知道他这不是在制造噪音,而是在拉一首乐曲。 俩人合奏了一会,李哲似乎有什么事情,接了个电话丢下二胡匆匆的走了。 江珉看着他走远,半天也从石头上面跳下来,握着葫芦丝和二胡也走了。 两人都走了,江白帆也准备走,余光却瞥见江珉坐的石头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才发现是个手机。 喂,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江白帆转头,下意识朝江珉离开的方向叫了一声,但是人已经走远了,樱花林里只传来他自己的回声。 江白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底该交到教务处,还是明天还给他。 或者干脆在这里等一会儿。 犹豫了一下,江白帆就选择了第三者。 毕竟手机是人的必需品,只要丢了,他或许马上就会察觉,然后寻过来。 江白帆猜的没错,不过十余分钟,江珉就匆匆忙忙的找了过来。 可能是手机丢了,有些着急,他甚至没有把乐器送回宿舍,那把葫芦丝和二胡仍旧夹在江珉的腋下。 江珉看到他时愣了一下,毕竟这个樱花林在冬天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来。 回神后,他问:同学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有。江白帆挑眉,伸手将手机递还给了他,然后看似随意的找了个话题。 二胡?你竟然也喜欢拉二胡吗? 也?江珉愣了一下,反问道:意思是你也喜欢吗? 对呀,我也喜欢。 江珉惊喜道:那你会拉吗? 会啊。 你会什么曲子? 会很多,《江河水》《故土》《二泉映月》《月光下的凤尾竹》我都会。 江珉听得眼睛都亮了,你也会《月光下的凤尾竹》? 当然,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我试给你听。 江白帆想也没想朝他伸手,江珉没有拒绝,很有默契的把二胡递给了江白帆。 然后江百帆就顺势坐在那石头上,调了调音色,顺手给琴弦上面抹上松香油,将二胡架在膝盖上就拉了起来。 如果说音乐是最美的语言,那么二胡则是所有语音里最难的那种。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拉二胡就是手指的竞技。 敏锐,力量、控制力、爆发力、持久性,每一样都不可缺。 江白帆很久没有拉过了,所以刚开始有点生疏,但是那十几年也不是白练的,印象深到刻进骨子了。 拿起来拉过两遍之后,便能行云流水的拉出整个曲调。 站在一旁的江珉都忍不住拿起葫芦丝跟他合起了音。 一曲完。 江珉看着他有些兴奋,明明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因为音乐就很轻易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而江珉对这个陌生人的好感也成倍的增加。 于是两人毫无阻碍的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古老的乐器,还拉的这么好? 我哥以前喜欢呀,然后压迫着我练习,我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 巧了!我也是。江珉更兴奋了,仿佛找到了同类。 我妈也超喜欢,然后一直让我练习。他一边说,一边撅了撅嘴:其实我个人是不喜欢的。 不喜欢?江白帆疑惑道: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拉。 因为江珉眨了眨眼,垂眸道:因为我想要亲手弹奏一曲,送给她当结婚礼物。 结婚礼物? 对呀,她元旦结婚,可是我在上学又不能去,所以就想合凑一首她最喜欢的曲子录成视频给她当做贺礼。 她是谁? 我妈! 哦,你妈啊。江白帆点头,反应过来后却是一愣,眼睛睁的老大,傻怔怔道:啊?你妈? 第24章 你妈要结婚?啥意思?江白帆的脑子硬是转了半天都没转到点上:跟谁结婚?你爸吗? 嗯,我爸。江珉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后爸! 江白帆: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踩到别人痛处不自知,还要揭人伤疤。 抱,抱歉。江白帆尴尬的道歉:我不知道这些,希望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江珉看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江白帆怔了怔,奇道:你,你不难过吗? 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我有什么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