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惬意人生 第6节
“我专门让刘老师问了人家许青青，她对你没那个意思，既然话都已经说清楚，别再去打扰了。” 江浩听到黄老师的语气里面没有一句责怪的意思，忍不住双眼一红，就象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委屈，第一次认真执着的喜欢了一个女孩，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不知道为什么许青青突然就变得冷若冰霜，还当着许多同学的面拒绝他。江浩除了自信心受打击无脸见人以外，失恋的苦涩滋味更是让他倍受煎熬。 后来许青青听刘老师说江浩被伤得很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江浩甚至忍不住当着黄老师的面嚎啕大哭。 许青青可一点不同情江浩，甚至暗地里拍手称快。虽然不否认，现在他的感情是真挚的，但是他的真挚和誓言又能保持多久？像他那样花心的人就不配拥有爱情！ 和黄莉的晨跑许青青已经坚持了两周多，她的身体已经慢慢适应了，跑起来也不再上气不接下气。饭量明显增大，以前许青青中午二两饭都吃不完，现在已经可以连菜带饭吃的干干净净。 “许青青，我昨天看到谢婉儿和江浩在后面的小树林里散步。”黄莉用准备的毛巾擦了汗水，她已经跑完两圈，对正在球场边做拉伸的许青青神神秘秘的说道。 “哦！你跑到小树林去干嘛，约会？”小树林是她们学校出名的情侣约会的地点，前世许青青和江浩没少去。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和你说正经的呢！”黄莉脸直接红到耳根，有点气急败坏。 “我也是说正经的，他们钻小树林关我什么事？倒是你，去小树林很可疑？”许青青拉伸完毕，正色说道。 “你还担心我谈恋爱啊？放心，我不会的，家里的弟妹还要靠我的工资来上学呢！我是路过刚好看到，就是觉得那谢婉儿太不是个东西，怪不得她天天在你面前江浩长江浩短的，原来是她喜欢江浩，我一直以为她是好心来帮江浩当说客的呢！” 嗯，聪明的jiejie，你终于真相了。许青青想到这里，不由得骂自己以前就是个傻白甜，连黄莉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清楚的事情，自己居然一直蒙在鼓里，可能是深陷其中当局者迷吧！ “江浩这失恋也恢复得够快的，这么速度就找到了下家，现在看来，他的一往情深也就是那么回事！”黄莉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没听说过，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开始一段新恋情吗？”许青青邀着黄莉的肩膀一块回寝室取铁通打水，准备去浴室洗澡。 学校的公共浴室就在开水房边，没有热水淋浴，只能自己提两桶热水进去，然后在浴室里面兑冷水洗澡，极不方便，而且在这冬天还冷得要死！幸好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要不这洗澡真是个老大难。 这段时间跑步许青青都是三天才来洗一个澡，平时就是在寝室用脸盆打水，那毛巾快速擦洗一下，把内衣换换，实在是担心又感冒了。 黄莉身体好得很，据她说，冬天洗冷水澡也不会感冒，许青青听了真是羡慕嫉妒恨。 许青青的第二本小说已经写了一小半了，投出去的稿件依旧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按规矩来说，如果出版社不录用稿件，一般都会退回原地址，她有点怀疑稿件是不是已经寄回惠城县一中了？ 等待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许青青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的。回来后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赚钱让父母安度晚年，如果生病也不用为医药费发愁。码字是她两辈子来唯一的特长，这也是目前状态下她唯一想到的能提前赚钱的办法。 哎！许青青真恨自己为什么以前不多关注股市呢？唯一知道的就是房子会升值，买门面房能出租，可房子也得要有钱买啊？归根结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其实用钢笔手写一部三四十万字的小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青青虽然是为了赚钱，但也是真爱码字，要不这么枯燥又寂寞的事情也不能天天坚持。记得以前自己在网上码字时，日更三千已经是极限，那时还是用电脑呢。现在许青青除了上课做作业外，纯手写日更五千字，差不多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码字上了。 第10章 人不可貌相 许青青苦笑着想，自己根本就不像学财务的人，一辈子不会理财，一辈子就没买过股票基金，只会傻乎乎的把钱存到银行生利息，觉得那里最安全。 今天是周日，寝室里面好多同学都上街去了，许青青没啥买的，就不想去挤公交，索性在教室里面练珠算。明天有珠算过级考试，要考珠算一级，除了手快眼快以外，还得心算快，幸好心算也就是个加减法，勤学苦练是唯一的办法。 “许青青，你的信，有三封呢！这两个封面写着内详的肯定是情书！”黄莉大呼小叫的冲进教室，教室里坐着的几个同学都往许青青方向看来。 “拜托，黄莉，你小点声吧，简直就是雷公转世投胎的！”许青青拿黄莉也是无语了，接过她手里的信。果然有两封署名“内详”的，信封上署名“内详”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摆明了就是情书才不敢署名。 第三封信许青青看到了眼睛一亮，信封上印的是广州市“花都出版社”，我的天，日盼夜盼的事情终于有回音了。编辑居然把信寄到学校来，说明这本书有戏啊！幸福来的太突然，许青青有点紧张，以致于拆信的手都是轻轻发抖的。 许青青把信拆开，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快速的把信读完。这封信是收到许青青投稿的编辑写的。信的第一句话说，收到许青青的稿件是两人之间的缘分（看字体和落款的名字许青青分析应该是位女编辑），因为花都出版社都是把投稿分堆给编辑看的。朱雪飞编辑分到的那一堆里刚好有许青青的稿件。 朱雪飞在信中说，她把许青青的投稿推荐给主编，被主编给pass掉了。但是她有个朋友在做图书出版的生意，看上了这篇小说，有兴趣买断版权，稿酬丰厚。不知道许青青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方便请打电话联系，随信附上家里的电话和办公室的电话，不过最好打家里的电话联系。 许青青看了两遍信后，大致明白了朱雪飞的意思，花都出版社主编嫌弃你的文不行，但有个体户书商看上了（百分之八十应该是盗版书商），你要愿意就打电话联系，特意交代打家里的电话，是因为这是朱雪飞编辑接的私活。 考虑了3分钟后，许青青就做了决定，然后出发到附近的邮电所去打电话。个体户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赚钱，只要自己的书能印成铅字发行，这些都无所谓。 许青青想到上辈子90年代后到2000年初，网络文学还没有兴起之时，充斥市场的言情武侠小说有正规出版社出版的，也有跟出版社买书号“挂羊头卖狗rou”的，还有就是没有正规书号的书籍，这类有原创也有盗版。原创主要是武侠和言情，盗版就是盗印名家的书籍。个体书商发行印刷的书籍多如牛毛，占据了很大的市场。 以前许青青五花八门的书都买，买多了自然总结出这里面的奥妙。 许青青想不到自己的处女作最后也会变成书摊上封面是个美女头，里面到处是错别字的书，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现实比人强，现在的正规出版社是看不上自己这种无名之辈的通俗文学，要发行言情小说也会买港台知名作家的。不过也别小看这些个体书商，他们一年的印刷量和发行量可不是小数字。 一次性买断就买断吧，许青青唯一想给自己争取的就是要有正规的书号。有了正规的书号的话，书里内容的错别字会少很多，书籍纸张和印刷的质量会好很多。 柳城市商业学校位于柳城市郊一个叫浦镇的地方，以前不过是个小村子，随着城市的发展，农民的地都被征收了变成了居民，这里有邮电所也有供销社和卫生院，出来学校的大门走个四五百米就是的。 电话拨通后，许青青听到是个女人接电话，赶紧用普通话问道：“你好，请问朱雪飞编辑在吗？” “你好，我就是！”明显带广式口音的普通话。 “朱编辑，我是许青青，您给我写了信，还记得吗？” “哦，是你，许青青，你考虑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和那个书商到你那边来一趟，和你签约再带走后面的稿件。” “朱编辑，我这书是不是卖给盗版书发行商啊？”许青青试探着问。 “放心啦，你这本书绝对不是盗版，有我们出版社的书号！那个老板觉得你这本书一定会大火的。”朱编辑生怕许青青犯了文人“清高不要钱”的毛病，又加了一句，“稿酬不比正规出版社低，要看看你书的后半部分才能定！” “好的，朱编辑，你们什么时候过来？”许青青问完以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又发现自己有句重要的话忘记说了，“朱编辑，为了感谢你帮我推荐，我会把稿费的百分之五作为提成给你，以后每本书都是这个规矩。” 朱雪飞那边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大概被许青青的话“惊吓”到了，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过来，后天下午应该到柳城市，时间宝贵，下午你请假到火车站接我们吧！” “好，那就说定了，后天下午我去柳城市火车站接你们！”许青青说完后和朱雪飞互道再见然后挂断电话，这个电话就花费了她五块三毛钱，真是昂贵，不过这是必要的投入不能省。 许青青打完电话心情好得要飞起，边往学校走边忍不住哼起最近播放的新加坡电视剧《人在旅途》的主题曲，“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思挣不脱，纵然此时候情如火，心中话儿向谁说！” 老话说冤家路窄，许青青刚走的商校门口时，碰到了江浩和谢婉儿。江浩看到许青青，明显愣了一下神，而谢婉儿则轻快的和许青青打招呼，“青青，我和江浩去外面吃饭，你一块来吧！” “谢谢，我去食堂吃。”我真和你一块去吃饭怕你坐立不安食不下咽，许青青腹诽。她最讨厌谢婉儿做的这些表面功夫，明明不喜欢见到自己，偏还要虚伪的邀请。 许青青没有片刻停留，边回答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还听到谢婉儿温柔小意的问江浩，“你想吃什么，我觉得猪脚火锅不错……” 看样子两人真如黄莉说的，在谈恋爱了。前世谢婉儿当第三者也要和江浩一起厮混，这辈子没自己这块“挡路石”，两人在十八岁就走到了一起，应该能幸福了吧？不过许青青可不看好江浩，狗改不了吃屎，人的本性中有一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它就会萌芽。 不过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了，这辈子许青青只想远离江浩，谢婉儿，最好是人生从此再没有交集。 许青青周日这天就在整理稿纸和练习算盘中度过，明天就要珠算过级考试，许青青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 周一的珠算过级考试许青青有一点点的遗憾，只过了二级，离一级差一个题目。 第一部 小说《替嫁》剩下的稿子几乎不需要整理，从家里带来时许青青就整理过的。主要是第二部《错嫁》，许青青准备拿前五章去给朱雪飞和书商看，和他们谈谈自己这个花嫁系列的三部曲。 周二下午一节是体育课，一节是自习，许青青找班主任请假毫无心理负担。从广州到柳城市的车应该是下午两点半到，许青青一点钟就从学校出发，还不到两点就到了火车站候车室。 今天火车又晚点了，到柳城市车站时已经两点五十了，许青青差点就在候车室等睡着了。听到火车进站，许青青就站在出站口等着，看出站的人群里面有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女编辑形象的人。 等人都出来完了，许青青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女编辑，难道被放鸽子了？许青青站在出站口不甘心的东张西望。 “那个，请问你是许青青吗？”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烫着卷发的青年女子走过来试探着问许青青。 许青青一听到她的广式普通话立即就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朱编辑，“你好，朱编辑，我是许青青，一时眼拙没认出你来。” 朱雪飞和许青青想象中不太相同，没戴眼镜，年轻秀丽，穿衣打扮也很时尚，时下的外套流行要垫肩，这位朱编辑的大衣一看就有厚厚的垫肩，但并没有为了追求时髦而把垫肩做得很宽，只是合身而已。 “没关系，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朱雪飞看到许青青也有些吃惊，她想说的还没有说完，还得在年轻后面加上“漂亮”两个字。 “宝妹，快过来，这就是许青青！”朱雪飞扭头喊了一声，然后许青青就看到一个一手提着红白相间格子编织袋，一手拎着只行李包，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大红色呢子衣的乡下妞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许青青，你好啊！”这个叫宝妹的女子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胸前挎着的黑色人造革挎包中取出一张名片来：“这是我的名片，张宝妹，请多指教！” 许青青一看名片顿时石化了，名片上写的是“广州市耀华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总经理张宝妹”，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这位像乡下妹的才是真正的金主，朱编辑嘴里看上许青青小说的个体书商。 张宝妹看见许青青惊讶的样子，司空惯见的说：““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 许青青想不到广州那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的个体书商是这个样子，心里直纳闷，朱雪飞找的这个书商不晓得靠不靠谱？特别是这个张宝妹看起来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第11章 第一桶金 “青青，你是本地人，先帮我们找个干净的招待所吧，坐一天多火车也够呛的！”朱雪飞打破了尴尬。 “你们有介绍信么？有介绍信我就带你们去市政府的招待所。”许青青想两个年轻女子还是住政府招待所安全一点。 “带了！”朱雪飞点点头，拎着小手提包跟着许青青走，而号称是老板的张宝妹，除了提着自己的编制袋还提着一个讲究的小行李包。 柳城市还没有出租车，现在流行的是中巴车载客，许青青就带着她俩一块上了个中巴车，经常有人从火车站坐车去市政府招待所，所以中巴车司机把市政府招待所作为一个站。 现在的政府招待所还是吃大锅饭的，市政府的接待都放在这里，服务员的眼睛都是长在脑壳顶上的。幸好她们三个人里面朱雪飞看上去还挺有范儿，又拿得出广州市花都出版社的介绍信，要不就凭张宝妹，估计拿着介绍信在政府招待所都开不到房间。 市政府招待所的位置好，房间也挺大，卫生也做得不错，许青青跟着她们俩进了房间，张宝妹把行李放好，对朱雪飞说道：“朱姐，我先进去洗澡，你抓紧时间大概看看许青青小说的后面部分，贝贝还小，我们明天就回去。” “好，你快去洗，我大概看看，具体的还是你来谈！”朱雪飞才到柳城市就归心似箭了，如果不是实在看好许青青的潜力，她们也不愿意跑这么远来签合同。 许青青把第一本书的稿子取出来递给朱雪飞，看朱雪飞全神贯注的在看文稿，她没事就用热水壶里的水把桌子上的茶水杯用热水瓶里的开水烫了一遍后，又跑到一楼后面的开水房重新打了两壶开水，回来再把杯子又烫了一次，才用招待所配送的茶叶泡了三杯茶放在桌上。 张宝妹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大大咧咧的用招待所的毛巾擦头发，被朱雪飞瞪了一眼，“宝妹，我包里多带了一条毛巾，招待所的毛巾不干净！” “忘记了，姐！”张宝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放下手里的毛巾，从朱雪飞精致的行李包里面取了根毛巾出来擦头发。 “这篇小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许青青的文笔不错，既不粗俗又通俗易懂。”朱雪飞看稿子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许青青赶紧把自己花嫁系列三部曲的想法告诉她们，还说自己的第二本《错嫁》已经写了十章，今天带了五章来让她们看看。 张宝妹兴奋的瞪大眼睛，“这个三部曲的想法挺好！如果第一本卖得好，后面两本肯定没问题！朱姐，你说是不是？” “我只能看文，至于这市场的问题你才是行家！我先去洗澡，洗完澡我们再讨论，你先以读者的身份看看她第二本的前五章。”朱雪飞是张宝妹请来帮忙的，张宝妹虽然做书本生意，自己却没有多高的文化。 张宝妹果然拿起许青青递过来的《错嫁》开始读了起来，她读起来可就慢了，等朱雪飞在卫生间折腾了个把钟头出来，她才看完第五章 ，看完了还意犹未尽的问许青青，“后面的没带来？还挺吸引人的。” “才写到第十三章 呢，学习任务也紧张。”许青青真的已经尽力了。 “朱姐，你看看第二本，如果我是普通读者，是很愿意读下去的。”张宝妹从朱雪飞行李包里取出一条毛巾递给她，“姐，快擦头发，别感冒了！” 朱雪飞里面穿着大红色的高领毛衣，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家庭条件好，保养得宜的女人。 她拿起稿件看了一会儿，边用毛巾擦头发边对张宝妹说，“这第二本开篇也不错啊！” 张宝妹利落的从她的小挎包里面取出一沓纸来递给许青青，“这是合同，你看看！” 许青青大概看了下合同，内容就是一次性稿酬买断某某书的版权，还有双方要遵守的条款，至于稿酬多少，还是空白，没填。许青青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资格和她们谈条件的，一次性买断也行。 “条款没问题，稿酬多少呢？”许青青写书的初衷就是为了赚钱，当然不会“清高”，再说不偷不抢凭自己的劳动所得也没什么丢人的。 张宝妹直接拿过小挎包取出两把五十面额的钞票，“一万块买断你的第一本。” 许青青习惯了后世手机转账，压根就想不到张宝妹这个挎包主要是用来装现金的。也没想到她会简单粗暴的直接拿现金出来付稿酬，说实在话，这些钱对许青青真的很有吸引力。 据许青青从班主任李老师那里打听到的行情,李老师的爱人是业余作家，经常在报刊杂志发表点“豆腐块”。现在稿费的行情就是每个字三分钱左右，许青青这部小说大概是三十五万字多一些，算算也就是万把块钱。所以张宝妹这个价并没有亏待许青青，唯一区别就是正规出版社还根据印刷发行数量给作者版税，许青青这本书是得不到版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