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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她重生了 第47节

    一旁的王宗忍不住笑道:“有意思,也许这一船就是丞相的人了。”

    难道这是准备把其他两条船给掀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这些下水的人只是分散在高塔周围,然后那条船上剩下的三个年轻人,突然从船上拿出了弓箭。

    张弓搭箭,白色的箭矢冲着高塔上摇晃的卷轴便飞了过去。

    白羽箭矢一根根如流星,眨眼之间,那满高塔的卷轴便如同天女散花,被白舟上的人射了下来,而原本在湖中的那些人,立刻飞快动作起来。

    片刻之间,几乎所有的卷轴都到了那条白色龙舟上。

    第61章 刺杀

    整个湖边都一阵寂静,待水中的人抱着卷轴上了白色龙舟,热闹的欢呼声才爆发开来。

    “这么招摇,不像是他的手笔。”我抬眼想着高台望去,杜夜阑此时已经起身了。

    他站在高台边沿,远远地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我知道,如果有湖上的白舟是他安排的,他此刻一定是安坐在位置上,等着最后拿到彩头。

    杜夜阑决计不会这样张望。

    隐隐地心中略有不安,我喊杜行来,问他那白舟上可有他认识或者眼熟的。

    杜行一个都不认识,这时刚才还轻松的王宗神色陡然一变。

    “不好,要出事。”

    “怎么了?”

    我一把抓住了王宗,看向湖中,湖中的白舟已经在继续向前行驶了,但是仍然有四五个人还在水中没有上船,不过似乎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那白舟划的飞快,将青舟和红舟远远甩在了身后,向着高台飞奔而去。

    王宗转身便走,说道:“今日观赛,除了禁。卫军,其他人不得擅自带兵器在身上,尤其是这些参与龙舟赛,赛后要面见圣上的人,那些弓箭他们是怎么带上船的?”

    我这才想起来,杜行和月牙的刀剑也都在我们上船前被拿走了,而无论是岸上的人,还是其他小船上的人,随身都不见有武器,甚至连那些一看就是打手护卫的人,也都没有拿兵器。

    的确反常。

    王宗临走前叮嘱杜行他们小心戒备,一旦出事立刻带着我上岸离开,千万不要去高台上找杜夜阑。

    然而王宗还没有上岸,周围便忽然发出了各种惊叫声,岸上的人群全部推搡奔跑起来,我看见禁军都向着皇帝的方向跑去,而原本站在高台边缘的杜夜阑已经不见了。

    湖心传来两声轰鸣,那高。耸的湖心塔在轰鸣声中向着高塔的方向慢慢倾倒,有什么东西在湖底炸开,将湖中白浪掀起数丈之高,湖心那些落后的龙舟一瞬间全部被掀翻。

    就连我们这些抛锚停泊在湖边的小船也狠狠晃动起来,一串人都倒在了船板船舱上,我抓着船舷看向高台,上面已经乱成了一团,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台之上全是火光。

    拿走白舟已经临近高台,白舟上的人弯弓搭箭,但是这一次的箭头上绑着黑色罐子,那罐子顺着箭矢飞出射在高台人群之中,立刻溅起一堆火焰。

    “火器,他们怎么会有火器!”

    王宗震惊至极,立刻冲我们吼道:“快离开这里。”

    杜行和大家手忙脚乱爬出了船舱,可是岸上的人都乱成了一团狂奔,不少人直接从岸上被撞到了湖中,我们好不容易上了岸,便被身后慌张的人群给冲散了。

    我被人群带着跑,一觉跌倒在了地上,根本就是进退两难。我正在挣扎,回头却在人海里一眼看到了杜夜阑,于是丝毫没有犹豫,我向着他的方向便跑了过去。

    哪里都不安全,可是好像离他近一些,我的心就可以安定一些。

    我逆着人群想杜夜阑的方向跑去,却不想和支援的禁军是一个方向,竟然还真的让我跑到了高台边缘,可是高台周围根本没有任何位置空出来。

    百官们一部分慌张逃离,一部分竟然全部高喊着“保护陛下”,全然不顾及自己的生死,要保护皇帝,留在了高台上。

    我正想寻个地方上去,却瞥见一行人从台上撤了下来,周围都是禁军包围着,似乎是珍荣公主。

    但是保护在珍荣公主周围的,是杜夜阑?

    就在我迟疑之时,那护在珍荣公主身侧的人也转过了身来,四目相对,不是他又是谁呢?

    杜夜阑的眸子瞬间一亮,立刻向我奔来,但是一双素白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珍荣公主阴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竟然拉住了杜夜阑。

    我呼吸一滞,看着越来越慌乱的眼前,咬牙转身顺着人流往外跑去,背后嘈杂的喧嚣声中,似乎杜夜阑在喊我的名字。

    斜刺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向我,我来不及躲开整个人从岸上直接被撞飞向湖里。

    “救我!”

    我反手抓向离我最近的人,却在惊慌中看到了那个戴着帷帽的白衣男人,风吹动他的面纱,露出了他勾起的薄唇。

    他在笑,那笑像是一支箭,狠狠扎在了我的心上。

    那一瞬我突然失去了求救的欲。望,我闭上眼等待落水,想到我在温泉池子里艰难学凫水的模样。

    我怎么就会凫水一点天赋没有呢,我也是真的和水有孽缘。

    腰间一重,我并没有落水,而是被人揽住腰,稳稳落在了一艘摇晃的小船上。

    我惊魂未定地扶着白衣男人站定,抬手便抓向了他的面纱,手腕却一下子被他给钳制住了反压。在背后,整个人一点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别动,魏青梧,你猜到我是谁了吧?”

    他压低了声音,贴着我的脖颈笑着一字字说与我听,就好像一条毒蛇攀着我的脖颈,吐着信子,下一秒就会狠狠咬破我的肌肤。

    我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声音,三年之后,我依然记忆犹新。

    那年在清江之上的雪夜,每当我被从高高的柱子上被放下来,太医给我灌参汤的时候,这个声音就会出现在我耳旁。

    即使那个时候我奄奄一息,意识模糊,可我知道他是谁。

    “司徒景湛,你是觉得北周皇帝的龙椅坐得太腻吗?亲自来南越搞刺杀?”

    背后人隔着帷帽冷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小船晃动,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慕容平也上了船,他一剑砍断了绑着船的绳索,将船撑向了湖心。

    “你们想干什么,周围全部都是禁军,你们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慕容平平静地看向我身后的人,说道:“陛下,所有的火器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会儿我发信号,城中火器点燃,我们便可以安全离开,这些南越人,根本抓不到我们。”

    慕容平说道最后一句时看着我,目光嘲讽再明显不过。

    我想反驳他们,可是眼前所见这混乱的一切都显得没有说服力。但是我觉眼前这和一切会发生很不可思议。

    知道有北周的使者来京都,官员们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即使杜夜阑被皇帝隐瞒了这件事,但是在知道北周使者已经抵达京都后,杜夜阑也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慕容平……

    那慕容平和司徒景湛怎么可能布下今天这种局?

    皇帝要看比赛,百官相随,禁军守卫,京都府尹和负责安全的刘太尉怎么会没有发现湖下藏着火器?

    冷汗从脸颊一点点滑落,我在慌乱中却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会不会是杜夜阑他们早就发现了司徒景湛来京都,所以设了一个剧打算将司徒景湛引出来。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司徒景湛对我说道:“青梧,没有人知道朕来了此地。你是不是在想,眼前这荒唐的局面是杜丞相故意造的局,为的是将朕引出来好一举擒拿?”

    “很可惜,杜夜阑当年赢不了,今日也赢不了,而且,今日会是杜夜阑的死期,他死,南越便不在话下。”

    我的另一只手紧紧垂在身侧,用力捏紧了我腰上挂着的荷包。

    里面有我让雅言给我做的药粉,辣椒粉的升级版,我做过实验,一包撒出去,是个人都能变成瞎子,即使没有洒在眼睛上,只要吸入一点药粉,也会在短时间内浑身麻痹。

    船到湖心便停住了,而这时候岸边有接连传来几声震天的轰鸣,火光之中,无数人被炸飞摔入河中,但同时,赶到了禁。卫军已经将包围了岸边,甚至已经有十几艘小船上站满了士兵,举刀包围住了我们的船只。

    头顶的阳光耀眼刺目,我不得已眯起了眼,然后在众多包围我们的小船中,看到了杜夜阑。

    他便站在船头,身上穿着深紫色的官服,剑眉紧拧,露出一身要吃人的杀意。

    他又握起了剑,那把通体银白的细软长剑,我当年在北周时曾无数次见过。

    那把剑藏在他的腰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取出。

    以前他给我做侍卫的时候,常常在和别人的打斗中出其不意地抽出那把剑。

    那是一把秀气的剑,可我觉得这把藏起来的剑戾气太重了,成为魏静好之后,我倒还是第一次看到过这软剑。

    说也奇怪,我每次抱住他的时候,都摸不到这把剑呢,要是还有机会,我得好好问问,这软剑,他究竟是不是藏在腰间,是不是时时都带着。

    我眼眶有点酸,鼻子也有点酸,用力吸了吸鼻子,阻止自己懦弱的掉眼泪后,我看向离我越来越近的杜夜阑。

    他的船上,竟然还有陛下和皇后在。

    背后,司徒景湛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贴上了我的脖颈。

    “三年不见,杜丞相别来无恙?”

    杜夜阑望着我,目光深邃漆黑,他笑道:“北周陛下已亲临南越,何必藏头露尾,不敢见人?”

    司徒景湛冷笑两声,道:“朕如此还是学的杜丞相,杜丞相当年在我北周装乞丐,扮侍卫,委屈自己当细作的事情,好像南越的百官臣民都还不知晓此事?”

    “若是天下人知道杜相做此小人行径,会是什么感想?”

    杜夜阑笑如春风,“哦,他们会想,原来北周陛下也喜好——东施效颦。”

    脖子有点疼,司徒景湛激动地手抖了一下,我皱了皱眉,狠狠瞪向杜夜阑。

    他是想害死我吗?这会儿还要和司徒景湛比比谁更毒舌!

    第62章 我的命,我自己选

    杜夜阑和司徒景湛对峙,这场面荒唐古怪。

    司徒景湛好像有着绝对的把握,即使他被重兵包围,他也依然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而杜夜阑和司徒景湛对峙,身后竟然跟着皇帝和皇后,如若这水下还有埋伏,或者藏有火器,到时候出事,可就是不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但是无论我如何想,都觉得以皇帝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才对。

    果然,司徒景湛也很疑惑这一点,问道:“你将陛下和皇后请来,是觉得我要和南越陛下详谈吗?”

    杜夜阑的目光紧紧落在我身上,说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不是吗?你们在城中多处暗藏火器,甚至能在戒备严密的内湖引爆火器,还能通过重重查验,将装有火器的箭矢带上白舟,难保你们没有在陛下和娘娘回宫的路上埋伏。”

    “但,无论如何,陛下你应该不会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所以离你越近才越安全。”

    杜夜阑身后,脸色煞白的皇帝和皇后与我一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的脖颈上,那锋利地匕首又紧了几分。

    看上去,杜夜阑猜对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司徒景湛怎么会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地方。

    许久,司徒景湛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