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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桓半阖双眸,歪头凑到她的指尖旁,双唇隔着半透明的油纸,将那颗小小糖果卷入口中。 温热柔软的双唇贴着油纸,在指腹或轻或重厮磨,舌尖钩动时毫不费力。待糖果在嘴里滚过一圈,景桓这才睫羽微动,睁开漆黑的双眸望着她,松开手缓缓直起上半身。 所以不管那人修为怎样高深,嘴唇始终是柔软可欺的对么?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秦飞飞愤恨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臂。她管景桓的嘴唇软不软做什么?脑子啊脑子,能不能想点有意义的事! 而且景桓刚才那是恃美行凶么?主角光环而已,何惧之有?此刻她也是“男人”,输修为输地位输个子输金钱就是不可以输气势。她桀骜地仰起头瞪着景桓,一副要将他瞪穿的模样。 景桓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生气了? “仲德星君所为何事?”他忽然提高音量。 秦飞飞环顾四周杏眼两眨,那点幼狮气势瞬间消散。仲德星君?哪里哪里? 远处耳聪目明,将两人刚才的互动全看在眼里的戴嘉泽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刚才怎么就没转过身去,怎么没迈动双腿避开? 都怪太爷爷非要他跑一趟,单独送谢礼给秦飞飞,说什么感谢做出记忆中的味道芸芸。他这些日子跑瑶光殿都快跑麻了,没想到还会撞上刚才那一幕。 早在发现瑶光星君和秦飞飞“秘密”的那天起,他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幻想,两人平日里究竟如何相处?想象不出来,不过肯定是秦飞飞乖乖满足瑶光星君不会有错,毕竟一仆一主地位摆在那儿。 然而想象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看到瑶光星君捉住秦飞飞的手腕,歪过头去吃糖的画面时,戴嘉泽觉得,星君的形象,逐渐模糊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沉着”来到景桓和秦飞飞面前,“瑶光星君,这是我家主子给秦小首仆的谢礼。” 戴嘉泽将一方锦盒递到景桓面前,伸手打开盒盖。盒内红绸之上端正躺着一把通体透明的浅蓝色匕首。 景桓眼尾微挑,龙渊冰刃,仲德舍得? 秦飞飞一眼就看中了盒中形如柳叶的浅蓝色匕首。通体光滑透明,造型简约流畅,这是仲德星君准备送给她的么?虽然理智觉得应该拒绝,可是好想要! 景桓瞥一眼她明明感兴趣却有些惋惜的眼神,点头示意戴嘉泽将锦盒放下。他做主留下谢礼,秦飞飞便不需要推辞。 戴嘉泽又转达了戴子骞希望秦飞飞多去仲德殿走动的话,这才浑浑噩噩离开瑶光殿。这会儿的他觉得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不过主要是瑶光星君变了。 那个他心目中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剑道至尊,在贴身仆人秦飞飞面前,好sao啊…… 瑶光殿这边,秦飞飞攥着匕首,正打算用指腹去试锋利程度,却被景桓及时打断,“龙渊冰刃锋利异常,可断世间极硬之物,除非你不想要手指,否则可以拿别的东西试刃。” 秦飞飞默默收回手指,那不试了。 妥善收好谢礼,待景桓打坐调息的间隙,秦飞飞迅速溜去荧赫殿。 这会儿的庾采霜刚画完几十道符篆,她指尖轻弹,张张符篆整齐列队,漂浮着穿过殿门,悬浮在前院空中等着被晾干。 察觉到秦飞飞出现在附近,庾采霜走出内殿,提前在门口等着。 “瑶光找我有事?”见到秦飞飞,庾采霜单刀直入。 “是小的找星君。”秦飞飞将她想借用古井沐浴的想法说给庾采霜听。 “为什么不用瑶光殿的?或是仲德殿、天枢殿。”庾采霜手指一勾,空中已经干透的符篆叠成一沓,落至她的手中。 秦飞飞早预备着庾采霜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她现在是“男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找到荧赫殿解决沐浴问题。 “因为小的虽是男儿身,实际却觉得自己是女子,无法忍受在男子面前沐浴,甚至连可能被看到都无法接受!”半事实半真情,秦飞飞字字句句确定无疑。 庾采霜微微耸眉,不一会儿向她扬起下巴,“去吧。” 果然还是女孩子心疼“女孩子”,秦飞飞望着庾采霜的杏眸泛着水光,以后沐浴的事情有着落了! 她欢喜地谢过庾采霜,抓紧时间在荧赫殿附近的古井上扎好帐篷,仍旧像上次一样将圆形玉佩挂在帐帘外。 这次就算景桓好巧不巧传她,她也坚定地沐浴完再说! 一圈圈摘下裹胸,秦飞飞手掌抚过被勒出痕迹的前胸后背,没多耽误,迅速用棉巾沾了井水擦拭身体。 与上次感到井水寒冷刺骨不同,明明天气差不多,这次却只觉得微微有些清凉,反而有些舒服。奇了怪了,难道荧赫殿这边的古井水温高一些? 秦飞飞刚洗到一半,便觉得腹中隐约抽痛,如钝刀慢割。熟悉的,亲戚造访的感觉不期而至。不会吧……这个时候来? 小腹越来越疼,她三下五除二洗完,穿上新的伪装,拿出平时做菜时的有条不紊将衣物帐篷等收好。 忙完这些,秦飞飞的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亦苍白得没有血色。腹中疼痛由钝刀慢割变成丝丝缕缕寸寸破碎。 怎么会这么疼,做了修士后这种疼还能加倍么?她艰难地朝荧赫殿蹒跚走去,然而腹中疼痛已至承受的极限。脚下不稳,秦飞飞摁着小腹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