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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正中摆着一口幽蓝色冰棺,标志性身量极高,银色长发的易涵风长袍上血迹斑斑,正一动不动趴在冰棺上,也不知是生是死。寝室的角落里,乌丹蜷缩着浑身的羽毛,白羽下原本凌厉的圆眼半阖,似乎伤得不轻。 “宗主?”秦飞飞转到冰棺前,才发现棺内躺着个粉白色衣袍的乌发女子,且五官与易涵风尤为相似。 她倒吸一口寒气,这,应该就是宗主的孪生meimei易涵雨?尸身竟保存得如此完好,仿佛还活着一样。 易涵风听到有人唤他,身子动了动,几息后抬起头,露出银发下那双修长的眼眸。待看清楚来人,他的双目倏忽变作竖瞳,一看就不是人类的眼睛。 秦飞飞下意识后退,司空潇先她一步将人挡在身后,“花岫,没想到你销声匿迹这么久,竟是躲进了合欢宗。” 易涵风这才留意到司空潇,竖瞳凝成一道细线,“曾经的花岫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易涵风。况且,蛇妖族的事,什么时候轮到狐妖族来管?” “与小友同游合欢宗,碰巧遇见而已。蛇妖族的事,狐妖族向来无心插手。” 易涵风鼻息间漏出的轻哼亦显得有些无力,“无心插手?那花瓴又是怎么从镇妖塔逃出来的?” 司空潇桃花眼微眯,不再搭腔。 易涵风的视线越过司空潇,落在秦飞飞身上,“任务没有完成,回来做什么?” 秦飞飞呼吸一滞,宗主果然记得她。 “弟子向玉玑星君打探过,他对宗主的meimei并没有印象。生死有命,宗主可不可以放下执念?” 假如之前不确定易涵风和孟观许的过节是否因孪生meimei而起,那么在看到易涵雨的尸身后,秦飞飞已经有八成把握。 易涵风忽然暴起,长眸瞪出森森血丝,浑身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胡说!涵雨因他小产!他竟说没有印象?”话音未落,便自嘴角淌出一道鲜血。 秦飞飞:!!!真,的,假,的?没想到观许竟然这么劲爆? 不,以她对孟观许的了解,对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弟子可以现在可以联系玉玑星君,宗主若有什么要说的,可以与他当面对质。” 见易涵风死死盯着她不言语,秦飞飞觉得对方应该是默认的意思。 玉佩连通,孟观许温润的声音传来,“飞飞?” “观许,我现在在合欢宗门,关于之前提到的宗主meimei心悦你的事,宗主有些问题想问你,方便回答么?”她有些忐忑,这种事情毕竟涉及隐私,孟观许或许不想让旁人知道。如今被她这个外人无端提及,万一孟观许不愿意回答,她也可以理解。 “方便。” 易涵风的目光落在秦飞飞手中玉佩上,咬牙切齿,“涵雨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不要则罢,为何累得她小产,还抛下后不管不顾?” 对面的孟观许几息后方才回答,“我不认识你说的涵雨,也没让任何女子有孕。” 秦飞飞一脸“你看,我说吧”的表情望着易涵风,显然是误会了,她相信孟观许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不可能,涵雨从来不骗人!我在寿熙谷寻到她的时候,她刚小产过,彼时只有你玉玑星君一位修士去过那里!那么多凡人在,她没必要偏偏冤枉一个修士!” 嚯,峰回路转。秦飞飞盯着手中玉佩,寻思着这瓜有点大。 孟观许那边沉默小会儿,“我因追踪尸修去过寿熙谷,并在那里接触过一位叫做花七的独身女子,彼时她刚小产,仅此而已。” “胡说八道!凡修全都胆小怕事,背信弃义,敢做不敢当!” “好啦……的确和玉玑星君没有关系。”苍老的声音自角落传来,秦飞飞、司空潇、易涵风的目光一致投向缓缓开口的乌丹。 “那孩子不是别人的,是你的啊……” 这回秦飞飞当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意思?易涵雨孩子的父亲是易涵风?不是孪生兄妹吗?什么鬼!她赶紧低头凑近玉佩,“观许,没事了,一会儿再联系你。”尔后便很快切断联系。 总感觉马上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易涵风趴在冰棺上,银色长发下面容错愕。他怔楞望着乌丹,修长的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怎么可能?” 乌丹单腿蹦跳着来到冰棺前,仰起头似乎要去瞧冰棺里的易涵雨,秦飞飞心有灵犀,上前将他捧至棺沿上站定。 腿刚落着棺沿,乌丹扭头朝她眨眨眼睛。秦飞飞亦抿唇点头,读懂他眼神里的感激。 “是她不让我告诉你的。”乌丹颤巍巍趴在棺沿上,蓬松的羽毛已不复往昔雄姿,只一双圆眼盯着冰棺里的易涵雨。 “当初你设计花瓴为凡修所擒,一路被他母亲追杀,重伤之下是涵雨救了你。朝夕相处,自以为对她先动情,其实她比你想的,要情根深种。”乌丹声音沧桑,说得极慢,“你以为不省人事的那次发情期,是谁解的?” 易涵风蓦地浑身颤抖,银发在染血的粉白色长袍上轻晃,许久后沙哑着嗓音,“不是,梦吗?” “她问过你,妖和人的孩子能不能留下。是你的话打消她留下孩子的念想。” 易涵风似乎回想起什么,这会儿目光空洞,仿佛神魂出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