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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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回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应当要有个身为大人的样子,便做出一张慈悲的表情来:“你有阿娘?你阿娘在哪?为什么放你一人在这里?” 男孩奇怪地看她一眼,又恢复了板正的样子。 “阿娘要陪父王,自然不能来陪我。” 她更是不解:“那你父王为何放你一人在这里?” 男孩看向她:“我为何要告诉你?” 她被噎了一下,有点尴尬,故作不屑道:“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 男孩低头思索一番,却开口道:“这原来便是老师所说的激将法。” 屡次被拆穿,她委实有些没面子,加上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一肚子委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生起闷气来。 空气又恢复了先前的静悄悄。 潮湿逼仄的空间令人压抑不已,生不出半分力气。 男孩盯着眼前摊开的经卷,突然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哼唧一声,别过身子去。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就在她有些忍不住想要回头的时候,男孩的声音突然低低响起。 “知道我秘密的人,几乎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肖南回转过身来,十足诚恳道:“反正我也算不得是个人,你告诉我也无妨。” 男孩愣愣看了她几秒,突然笑了笑,随即意识到什么,飞快收敛了表情。 “父王说我得了癔症。这病没有治好之前,他不能放我出去。” “癔症?”她觉得这个说法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我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悲伤、欣喜、恐惧都会令我失控,而我一旦失控,周围的人都会跟着受苦。” 这回换她沉默了。 她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在这了。 “喂。”男孩轻轻唤她,“我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肖南回静静看着男孩的脸,只觉得这一刻的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 她张了张嘴:“我叫......” 肖南回...... 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一愣,随即掏了掏耳朵:“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男孩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望着她:“你说你叫什么?” 肖南回...... 那声音又近了些,似乎就在她脑子里。 她站了起来,正要对男孩说些什么,眼前突然便一黑,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开始下坠。 她又进入到了那种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寻着先前唤她那声音、向着光走去。 光里似乎裹着一团人影,在那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啊,好烦。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影子,随后突然就醒了过来。 入眼是一张烙饼大的脸,那脸上嵌着一双浓眉大眼,正转溜溜地看着她。 “醒了?” 肖南回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随即像是梦魇醒来的人一样,渐渐回过神来。 她看着面前那张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大脸,嘴唇一阵抖动,又是一声哭嚎,随即一把将对方熊抱入怀。 伯劳被勒得头大,骂骂咧咧道:“什么毛病呢这是?郝白!郝白!你个庸医,你不是说她没事吗......”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一身白衣的某人大步流星跨进屋来,带进一股脂粉香。 “起开,我瞅瞅。” 他伸出两根手指,装模作样地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随后拈着他那不存在的两撇胡须,悠悠道:“从这脉象来看,身体甚是强健,就是先天智力不足,恐非我力所能及啊......” 她就知道这赤脚医生没个好话。 “滚。” 肖南回抬脚要踹,那人已经灵活躲开,想来是在碧疆那段日子练就的本事。 伯劳仍抱臂立在一旁,脸色有些狐疑:“当真没事?” 郝白心有余悸地指着床上的人:“你瞧她那架势,像是有事的样么?就她那腿,还是我给接的呢,你瞅瞅这力道、这灵活度......” 她从床上撑着身子爬起来,确实只有些轻微晕眩,应当是卧床太久的缘故。 “我这是......睡了多久?” 伯劳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她脑子里闪过梦中的那些碎片。她在那个鬼地方似乎也呆了三天。 那真的只是梦吗?感觉为何那样真实...... 愣神的功夫,伯劳又凑上前来,盯着她的脸使劲瞧了瞧:“我看不是先天智力不足,是后天摔坏了脑子,竟连几根手指头都分不清了。” 肖南回一把推开她的脸,已经有些懒得搭理了。 “陛下呢?他还好吗?” 屋子里静了几秒,她脸色突地就变了,急急忙忙要下地穿鞋。 郝白见了连忙开口:“瞧你急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呢,那位真要是出了事,你醒过来还能是这光景么?” 她有些茫然,更多的是焦虑:“那到底是怎么样了?” “他后心挨的那一箭确实凶险,不过如今倒也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 郝白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只是什么?”她更是着急。 “只是人还没醒过来,即便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失去意识前一刻别梦窟发生的事,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子中来,同那即将消逝的梦境混作一团,闹得她头疼。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得过去看一眼,就一眼。远远地......” 一旁的伯劳突然出声:“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凑过去。” “为什么?” 伯劳的两只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像是不明白肖南回为何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为什么?丁未翔那狗腿子现在恨死你了,巴不得要将你碎尸万段,你说为什么?” 她往外迈的腿终于缩了回来。 “你同皇帝,何时走得这么近了?”郝白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出口的话一针见血。 肖南回定了定神,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回答:“陛下是我亲自护送,关心他是死是活难道不是我的职责吗?” 郝白露出一个迷之微笑,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你知道他其实就是......”他故意顿了顿,随后才接着说道,“难道没有什么别的感想吗?” 伯劳在一旁敏锐地眯起眼:“其实是什么?” 郝白指了指肖南回:“你问她去。” 说罢,门外便传来一阵通报声:“郝先生可在?丁中尉请您过去一趟。” “这便来了。” 郝白给了肖南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起身飘然而去,留下她和伯劳大眼瞪小眼。 她十足害怕对方追问方才那个问题,因为自己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先开口道:“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你们来的时候,究竟看着了些什么? 伯劳盯着她看了一会,反问道:“你什么也不记得了?连皇帝为何会中箭也不记得了?” 她心跳如鼓,下意识便撒谎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遇到了一群杀手,很像之前咱们在穆尔赫遇到的那群人。我同他们缠斗,然后、然后......” 她有点编不下去了。 欸,都怪她躺了这么久,脑子更不好使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露馅的时候,伯劳却接着她的话顺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都说这岭西砂石疏松,洞窟内不得高声言语,否则便有天崩地裂的危险。你可倒好,竟在其中打斗,想来这就是为什么那里会塌了一片的原因。” “塌了?”肖南回喃喃自语。 他们的打斗把整个石窟震塌了? 她觉得事实肯定不是那样的。可是伯劳却深以为如此。 “还能有假?我们接到夜枭传信赶到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你的位置,就是因为那一片的洞窟都塌了个彻底。一个营的将士挖了一天才将你俩刨了出来,你还能活着当真算是幸运了。” 肖南回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她想起另一件令她挂心的事来。 “义父呢?他还好吗?可是随你一起来的?他......” 伯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第90章 重逢 肖南回以为自己会看见肖准的身影,谁知门扉一动,进来的却是夙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