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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肆。”心水听言,心火中烧,忍不住怒斥道。 “今儿我就放肆了。”傅铮压近。 心水仓惶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竟然已经被他逼至了墙角,她无处可藏,于是举匕首向他,怎奈他一抬手,狠狠将心水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上。 心水再无东西防身,几欲绝望,她眼瞅着他俯身近她,可是……又见他歪歪地倒了下去…… “公主莫怕。”一个安抚的声音出现在傅铮身后。 心水又惊又惧,像是劫后余生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穿着青色衣衫,举着花瓶,义愤填膺的内侍,只见他以脚踢了踢傅铮,面上全是怒气,“这厮,简直是斯文败类。” 这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心水终于从恐惧中回神,忙向那内侍道谢,“今日多亏了有你。” 谁知那内侍却是摆手,“公主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顾飒将军,他早就觉着傅公子不是稳妥之人,害怕公主在危难时不能自保,于是特地关照奴,要奴护公主周全。” …… 西山上,大雨渐渐转为了迷蒙细雨,雨水顺着月老祠堂的屋檐一点点滑下,坠落在祠堂前的山石阶梯上,湿了青苔。 顾飒负手独立于月老祠堂外,他一转身便可以看到笑眯眯静看天下事的月老,以及他手上的红绳。 再回首,便是从山脚下宛延至山顶的九百九十九级石阶。而他等待的身影,从清晨到夜幕逐渐降临,依旧没有出现在阶梯上。 顾飒自嘲地笑笑,笑自己活该,上辈子他一心战场,想着家国天下,山河统一,于是只要皇帝召唤,他便义无反顾,奔赴那烽火战场,多次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将军府后宅里。 后宅里的那些阴私,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看碟下菜,恃强凌弱,那些都太厉害了,他怕她受伤,于是令不会说话的展颜去照顾她。 展颜是他从战场边救回来的,初遇展颜时,她正卖身葬父,因着有几分姿色,身边围了好几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纨绔子。 那时候,到处战乱,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他帮她打发了那些人,并帮她安葬好了父亲,因着这件事儿,展颜对他一直忠心耿耿。 而且,展颜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平日里因着哑巴,虽无话,但却是个明净的性子,是非黑白,向来拿捏得准极了。 所以,将心水交给她,顾飒是放心的。 他想着将心水安置在偏居于将军府一隅的子衿苑,那里安静,远离人群,且有着展颜的照顾,心水的日子定会平安喜乐,万事顺意,虽没有外面的繁华喧闹,但起码也可以活得无忧无虑。 可他到底是想错了,他错估了后宅阴私的厉害。以至于她以苦闷度日,日子煎熬。 她等他,等得有多辛苦,这种滋味,在他失去她,并且再世为人,苦苦寻她的这一路,他也终于完完整整地体会到了。 失去挚爱,以及茫茫等待,其中悲伤,深入骨髓。 夜幕完全降临,山影重重,月老祠堂灯火却是一直通明。 五月十八是他的生辰吗?当然不是。 那是上一世里,他与她共许白头,约定终身的日子,也是那日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 就在这西山上,他和她先是对着天地神明拜了堂,而后在山神的面前,他和她进行了夫妻对拜,她对他说:“飒哥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这话听得他心襟荡漾,于是当夜,在她的闺房中,他便将她的这句话,落为了现实。 红烛高照,香炉燃烟,灯芯燃爆,照出靡靡光影。 她身着薄如蝉翼的大红色寝裙,一步步赤脚从浴桶边向他走进,身后是落了一地的水珠和零散花瓣。 那时候,她满眼里只有他。 她着看他,只微微一笑,他便觉着倾国倾城,天下无双,使他瞬间就软了筋骨,恨不得永远醉卧在她的温柔乡。 他看着她走近,看着她燃火,看她伸手以指点向他唇瓣,他乘机将她咬住,再不肯松开,迫使她向自己靠近,他的舌尖儿卷过她指尖,她向来怕痒痒,果不其然,她很快就投降,笑咯咯地与他痴缠于一处。 “甜心儿,我想和你生两个孩子,有儿有女,福气双全。” “好呀,哥哥,但是你得加油啊……” “我这就来了……” 想起以前的对话,原先有多甜,现在的等待便有多苦。 顾飒于廊下,伸手触了触从天而降的雨水,对着重重山影说道:“甜心儿,不管你如今是何身份,我都会重新追上你……这一世,让我追随你的脚步,我再也不会放弃……” 黑夜安宁,一只信鸽扑簌簌煽动着翅膀,从廊下飞过,带着一片粉色落花,停歇在了顾飒肩头,与他一同看着廊外细雨。 顾飒眉头一皱,心中咯噔一下,从它脚上取下纸条,却见是一句:“傅铮刁难公主,已揍,放心。”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但如傅铮不惩,又如何能完全放心。 顾飒将纸条收好,轻轻拍了拍肩上的信鸽,不待多停留,直接冲进了雨中。 …… 翌日清晨,因为傅铮无礼,气得一夜未睡的心水刚刚用帕子敷上眼睛,便见到阿颜急匆匆,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了公主阁。 “公……公……公主……宫外打起来了……那个玉面铁将军顾飒,揍得傅铮爬不起来了……好……好过瘾啊……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