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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不过都是笑话。 水雾中,心水深呼吸,这口气,她暂时是默默咽下去了,她想不为其他,她只看在长姐心诚的面子上。 她缓缓抬臂,摸过原本被她放在浴桶边的锦囊,那是顾飒临走前留给她的。他总共给她留了两个那样的锦囊,一个绣着“平安喜乐”字样,还有一个绣着“百子多福”。 “平安喜乐”已经被她在对付皇后的巫蛊小人儿时用掉了,而“百子多福”却是一直留在手上。 顾飒曾经说过,若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遇到了紧急的事情,实在是挨不过的时候,便可以将它打开。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心水暗自起了好奇。 她于浴桶中默默地盯着那沾了点水气的锦囊,心下却是止不住鄙夷。 都说鞭长莫及,他远在国朝与金国的交界处,若是她真的遇到了事儿,他能怎么帮她? 不过都是故弄玄虚像她父皇那般,都是哄骗人的罢了。 心水想着,便对那锦囊再没有了兴趣。 她想了想,直接将锦囊打开,捻手取出里面的小纸条子,却见上面赫然写着“来见我”三字。 “果然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心水笑罢,再不高兴理他,恰沉沉睡意来袭,又因温水泡着着实舒服,尤其手腕处的伤,因着热水的浸泡,那酸疼感便消散了许多。 她想了想,稍稍偏头,微微抵到浴桶边,想着先休息一会儿再起身,可谁知眼睛刚闭上,便深深睡了过去。 纤细手指上的纸条悄然落到了水面上,水渍慢慢浸没纸条,无人发现那纸条上掩盖在“来见我”三字下的另外三个字“我爱你”。 那是用隐性笔写的,遇水遇火,方可显现。 黑夜深沉,原先的梦里人再次入梦,还是那样的装束,一身盔甲,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一处威武的府宅前,在一众女人的包围当中。 看样子,他应是大胜归来。 他身手利索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夫人颤颤巍巍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盈盈泪光中以那瘦骨嶙峋的手抚上他的面庞。 “祖母。”他低唤一声,随即下跪。 “好孩子,你辛苦了。”那老夫人说罢,一壁抹泪,一壁将他扶起,引着他的手,带他一起跨进了府宅大院。 心水本以为她是要给他办庆功宴的,可谁知她却领他进了一处祠堂,那祠堂里摆着一排溜的白烛,白烛火幽蓝的光束后,竟是一连排的灵牌。 “跪下。”那老夫人对他命令道。 “是,祖母。”他似早有准备,闻声立即跪下。 “知道错了没有?”老夫人一声严斥,旋即挥动手中拐杖,竭尽全力,直接敲到了他后背上。 那一下应该很重,他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两下,但很快又挺正了起来。 “孙儿知错,可是祖母,孙儿说到做到,孙儿这次出去,赶走了金国人,是打了胜仗的。祖母说过,只要孙儿打了胜仗,祖母便认心水做孙儿的媳妇儿,作为顾家人,祖母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的话,当然算数,你的心水,我给你护得很好。”老夫人狠狠敲击着手中拐杖,手指他继续骂着。 “可是你既已经决定了要娶心水,为何还要招惹那个昭阳公主?如今公主宋昭阳日.日都往将军府里跑,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道理难道你不懂吗?你平日里的避嫌呢?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心水的呢?如今之下,如何护她周全?又如何在护着她的同时,护着整个将军府?当今圣上又是何人你还不懂吗?”老夫人连声问道。 “昭阳公主?”他低低重复一句,随即抬头,“孙儿虽自幼与昭阳公主相识,但她一直久居深宫,孙儿一直在兵营,素来并没有太多往来,孙儿和她并不相熟。近些年唯一的一次接触,还是年前孙儿大战归来,进宫谢恩,恰逢她不慎落水,孙儿沿途路过,顺手救过她一次,孙儿保证,就和她接触过那么一次,孙儿与她并无儿女之情。” “当真?”老夫人冷面问道,面色虽还严厉,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千真万确。”他举起双手,对天起誓道:“孙儿心底自始至终都只有心水一人,此生非心水不娶。” “可这就难办了......”那老夫人连连后退,最终跌坐在软椅上,目光怔怔看向他,“我这几次进宫,看陛下的意思,是决意要将那昭阳公主赐婚于你。” “祖母,不可,孙儿不能接受。”他闻言直接拒绝,语气坚定。 “可你知道将军府里有多少口人吗?” “四百八十口。” “四百八十口,就是四百八十条性命,若是你抗旨不遵,整个将军府的这四百八十条性命,就都要陪着你一同殉葬。” “可若是我接旨了,那心水又该怎么办?我不能误了她。不,我的心里只有她,要我迎娶昭阳公主我做不到。我答应了心水,我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不能伤了她的心。祖母,不能够......”他急切地说道。 “心水这丫头,心地善良,人温顺又听话,我看着也确实喜欢,但是为今之计,若想两全,我倒是有一计策,可能会让她受点委屈。我们先将她安排在子衿苑,那里离正院较远,不容易引人耳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