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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灵雨思绪被他这话打断,脑子就是一懵。 随着凌晔越说,她眼睛就瞪得越圆,才稍稍减退的颊上绯红又瞬间染上红霞。 偏凌晔还觉不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待到日后可行之日,为夫会再知会娘子。” 邹灵雨慌乱,往后退了一步。 知、知会什么啊? 她手中还捏着瓷杯,杯壁中的茶液因倾斜沾染到邹灵雨指上,让她以为触到凌晔薄唇含过的位置,惊得险些就要将杯子给扔出去。 过往几年的教养都在这一瞬发挥功用,邹灵雨忍了下来,妥善将杯子放至桌上,并未做出失仪的举止。 可这也已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她转首看着凌晔,模样颇有些狼狈。 本就提心吊胆地嫁进来,如今才不过半个时辰,邹灵雨就觉得心惊rou跳。 她咬了咬唇,用那张红透的脸,第一次鼓起勇气对凌晔小声辩解:“除了刚刚以外,我还没来得及看过!” 而且她也没有在期待! 邹灵雨这样的表现,凌晔看得很是惊奇。 本以为邹灵雨不知道要端着到何时,却因为这事激得她露出羞愤的模样,都还敢同他回呛了呢。 “哦,没来得及……”凌晔低吟。 也就是总会看的。 邹灵雨表情僵住,扶着桌沿的手用了力气,圆润的指尖都泛了白。 这让她怎么回答? 欣赏了会儿邹灵雨羞红脸的模样,凌晔善意地对她笑笑。 “未来日子很长,娘子自可以细细钻研,只今日时候不早了,累了一日,洗浴后便睡下吧。” 邹灵雨应那一句已用尽所有勇气,凌晔口中讲的尽是善解人意的话语,可邹灵雨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什么呢? 她决定当什么也没听懂,只针对凌晔最后一句话回应。 “那我先去沐浴,夫君早些歇息。” 转身的姿态优雅,步伐也迈得不大,偏步子迈得却快,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在。 邹灵雨如蒙大赦退出房的剎那,凌晔脸上的笑也退了个干净。 不多时,慎言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公子。” 凌晔淡淡回了声:“进。” 慎言端了水盆进来,脚上麻利地勾着门板顺便带上。 他替凌晔换下喜袍,服侍他洗漱。 取来慎言递给他的巾帕擦去额上汗水,凌晔问他:“邹二姑娘急急忙忙嫁进来,长靖侯府那边就没什么表示?” 听见此话,慎言无语地看了凌晔一眼,心说人家急急忙忙嫁进来,还不是因为某人临时起意? 他未及时回话,凌晔冷戾的眼扫了过去,慎言一凛,低头恭敬回道:“回公子的话,并无,且二姑娘……啊,现在该称少夫人了,少夫人曾言,是心甘情愿嫁给公子,少夫人自己的心意,侯府自无法再多置喙。” 都进门了,还喊什么姑娘? 慎言率先改了对邹灵雨的称呼。 凌晔冷笑一声,觉得甚是可笑。 若真心甘情愿,怎还会哭红了眼? 想到邹灵雨,凌晔面色深沉。 虽施了浓妆看不出真正长相,但邹灵雨五官秀美,眉眼明媚,尤其那双美目流盼,如上好的珠玉,瞧着就不会是个丑的。 至于礼仪倒也算端正,看得出竭力掩盖惊慌。 虽是如此,但在凌晔眼里,邹灵雨那模样不过像只毛都竖起,很是警戒自己的小猫崽。 他视线扫过被邹灵雨藏了避火图的箱笼,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哦,还是只会挖坑给自己跳的小猫,蠢兮兮的。 凌晔嗤笑。 至于另一头。 氤氲热气的浴房内,一片寂静。 忽然,浴桶中传来水声,邹灵雨冒出水面,只下半张脸还沉在水中。 浑身被热水泡得暖和,只她却不知道这热度是沐浴时才有的,还是来之前就已经面色发烫。 见到凌小公爷以来,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太过一言难尽,甜雪和问枫担心她,本要伺候她洗浴,都被邹灵雨婉拒。 她现在急需一个人静静。 邹灵雨闭眼,调整气息,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同时不断告诉自己,她是凌小公爷的妻,即便现下小公爷不方便,将来也总得与他行周公之礼。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必得做好心理准备。 只想到避火图那页毫无遮掩的肢体,邹灵雨捂心,说不害怕是假的。 没事的,起码现在还没事…… 洗去杂思,邹灵雨换上寝衣,再回到房中时已恢复往日的稳重。 她走到床边,凌晔闭着眼,并无反应。 凌晔身上喜袍已被换下,邹灵雨愣了下,觉得自己不够尽责。 好歹也是夫妻,替行动有碍的夫君更衣一事,她自当搭把手才是。 明日可不好再忽略了,邹灵雨握紧拳头认真记下。 说服完自己,邹灵雨又犯了难。 喜烛的火燃着,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凌晔说暂且不宜圆房,可邹灵雨看了看。 这房内床只有一张,而凌晔因不便挪动,睡在外侧。 听闻他腿上有伤,如此一来,还是尽量避免从床尾上榻吧? 若是不小心碰到他伤处,邹灵雨可不晓得现在看着温文的凌晔会不会露出嗜杀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