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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发愁,偏事情症结就出在凌晔身上,说不动他,那这事儿就没完。 但是吧…… 慎言瞧了凌晔一眼,再一眼。 他觉得袁叔这气,只怕还有得叹的。 认识凌晔这么久,曾见过他认过错吗?可听他道过歉吗? 慎言摇摇头,他敢立刻大声回一句──没有! 果然,凌晔只冷笑一声,不屑反问他:“你要我低声下气去哄女人?” 语气彷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意料之中的反应,慎言只得语重心长地道:“不是什么女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凌晔面色阴沉,冷哼一声,却是再没反驳。 慎言忙开口给他出出主意:“哄人嘛,少夫人年岁还小,你就往她喜欢的物事上去置办,她喜欢什么你就给她准备什么,哄得她心情好了,连带看你不就顺眼了?顺眼以后,有什么话好好说,讲十分总能听得进两三分的不是?兴许连讲都不用讲,气直接就消了呢!” 本以为凌晔会嗤笑驳了他的提议,可他面色不耐,却没打断慎言说话。 慎言眉头轻轻挑起,觉得可能有戏,说得更加来劲。 而邹灵雨却觉这几天出入温泉庄子的人多了起来。 她寻了袁叔探问,这几日愁眉苦脸的袁叔难得露出笑意,呵呵笑道:“是公子在费心安排。” 再多的却不言说。 想到这事与凌晔有关,邹灵雨歇了打探的心思。 她虽没问出口,却也疑惑凌晔用意。 毕竟这几天除袁叔以外,包括慎言在内的一众闵国公府下人,见了她总是笑得诡异,实在令邹灵雨摸不着头绪。 几日后,这萦绕在心头的谜底终于揭晓。 用罢早膳,漱完口,邹灵雨随手拿了一本话本,欲到院中亭子翻看。 这本她已读过第二回 了,只近日未再添置新书,她也就将就看着。 她与凌晔在屋里基本不怎么说话,之前在书肆才发生过那样的事,邹灵雨也没了再前往的心思。 没要出门的时候,她基本是避了出去,减少同凌晔相处的机会。 只有这样,她才能忽视像一脚踩进沼泽的现状──不论她静止不动或是挣扎,都只会往下沉去,慢慢侵蚀自己。 迈出房门前,斜倚在榻上的凌晔却忽然出声。 “慢。” 邹灵雨回头,适才还有一瞬以为是自己听错,“小公爷?” 凌晔慢悠悠起身,将披散在身后的乌发拢在一处,随意绑了,“让慎言推轮椅进来,你陪我去一处地方。” 他以指为梳,姿态慵懒,随手扎起的发丝却不含糊。 邹灵雨让丫鬟去办了,也不问要陪他去哪儿,径自坐在离门边最近的绣墩上。 她想到有一回,凌晔也曾什么都不说,便要她陪着同往。 只要去的那地方却是温泉池子,凌晔为做泡药浴前的准备而去。 忆起旧事,邹灵雨抿紧唇,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觑凌晔。 他不会又想把自己往那处带吧? 抱着话本的手紧了紧,邹灵雨提早为接下来可能遭遇的情况一一做了预想,免得到时手足无措。 可又会看见凌晔入浴池的模样? 或许这回凌晔还要她给他擦背? ……总不至于要她同泡温泉吧? 邹灵雨越想,表情越是古怪,各种可能性轮番都想了个遍。 她做足了心理建设,可谁料,凌晔要带她去的地方,却不是往温泉池的方向。 院里的小道铺了青砖与碎石,轮椅辗过的声音响亮,途经邹灵雨原先打算前往的亭子,邹灵雨还往里看了一眼。 石桌上空空荡荡,亭内也没有人影。 邹灵雨眨了眨眼,面露不解。 她分明让问枫备了茶点先行过来的,人呢? 正觉疑惑,只见问枫就立在不远处的檐廊下,遥遥对着他们弯身行礼。 “公子,少夫人。” 邹灵雨奇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问枫面带微笑,不知为何,回话前还看了眼木门紧闭的屋内。 这处偏僻,就连邹灵雨嫁进来后也是第一次过来,往常最远她就到了亭子那儿而已,不曾再往里走。 问枫回答她时,也不知是不是邹灵雨的错觉,总觉她眼里都带着雀跃欣慰的笑意。 她答:“公子让人收拾了这间屋子,要给少夫人当书房用。虽说偏远了些,但这儿清静,前窗一开就能见绿意,后窗临了池子,夏日里热了支起窗子,微风从池面吹拂而来,沁凉之余,也足够雅致。” 问枫说话的同时,一路推着凌晔轮椅的慎言已绕至前头,率先将木门推开。 “咿呀”推门声起,邹灵雨还来不及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望见屋里的景象,又是一愣。 屋内摆设寻常,就是普通的书房,只除了书案躺椅外,还置了贵妃榻在旁。 窗前花瓶插了几支粉樱,盛开的与含苞待放的花皆有之。 香炉袅袅升起细烟,阵阵沁人心脾的淡淡桂花熏香被风送至鼻端。 墙边书柜藏书满满当当,说是普通书房,又好像多了那么点不普通。 邹灵雨看傻了眼。 慎言笑笑说着:“这些书是公子搜罗来的话本子,近几年各州卖得火热的全都有!小的先依年份排了,若少夫人想要以别的法子作排序陈列,再同小的说一声,小的立刻就能着手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