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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看见御医搭上她的腕子,随即眉头轻轻挑起,似有些诧异,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但面对邹灵雨的提问,御医却松开眉头,笑笑说道:“少夫人身子康健,没有什么大碍,大可放心。” 邹灵雨放下心来,道过谢后,御医也不久待,先行回宫去,唯独大皇子还留在温泉庄子。 再来要说的,便是那天的事了吧? 邹灵雨垂眼心想。 夏丞哲让小太监捧了一物过来,是一个白胖的白瓷酒瓶,上头还绘有小桥流水的景致。 他接了过来,亲自交到凌晔手上。 凌晔并未推迟,只挑眉打量手中酒水,“殿下这是何意?” 夏丞哲却对凌晔和邹灵雨抱拳施了个礼,原本歪在轮椅上的凌晔坐直身子,连邹灵雨也站起身来,不好继续坐着。 对大殿下来说,这礼属实重了些。 “大殿下,快快请起。”原本打算应有的礼节尽了后,尽量少同夏丞哲对话的邹灵雨不得不劝劝他。 然而夏丞哲执意对邹灵雨躬身,完了以后才对凌晔坦坦荡荡说道:“说来也算我一时不察,前阵子在小公爷名下那间书肆进出已算习以为常,不晓得那日少夫人也在,唐突了少夫人,今日到访除了关切小公爷伤势之外,也是特意来赔礼道歉。” 他继续道:“这瓶酒是江南的贡物,虽比不得长青与春樱那样的名气,但我问过御医,这酒水不烈,女子与伤者酌量喝了,反而对身体有益处。” 凌晔并不对书肆的事发表看法,只对夏丞哲笑笑说道:“殿下有心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邹灵雨也对他回以一礼,“大殿下多虑了,那日之事,纯属意外,即便不是意外,错也不在殿下身上,臣妇并不怪罪殿下,也请殿下别放心上。” 从头至尾,夏丞哲唯一的纰漏,就只有问她为何没想过退婚,这点而已。 为何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与他同样都属被设计的人,真要怪罪的话…… 邹灵雨瞥了眼端坐着的凌晔一眼。 他嘴角噙笑欣赏酒瓶,似分毫不在意她与夏丞哲的对话。 只怕凌晔可能也从没想过,当初那么做,究竟有何不可。 邹灵雨不再对此事抱有期望,那便将其揭过。 不论是她还是大殿下,抑或凌晔这始作俑者,都不必再谈,那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也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将事情都说开以后,夏丞哲面上笑容总算轻松几分,又多寒暄几句,也不留恋,告辞离去。 夏承哲离开后,凌晔和邹灵雨身周又恢复寂静。 邹灵雨虽不知凌晔因何提不起劲来,但该做的事她也不会落下。 夜里,凌晔与她都各自沐浴完,她回来的要稍晚些,凌晔已坐在床沿,正准备躺下。 邹灵雨急急道:“先等等。” 在凌晔探究的目光下,邹灵雨搬了一张绣墩到他前方,坐下挽起袖子,“御医的交代小公爷莫不是给忘了?洗浴完得按按腿才行呢。” 凌晔停下动作,没回话,却直直盯着邹灵雨,看她折腾。 御医说了要在洗浴过后给凌晔按腿才行,没个合适地方,就在温泉池子里按也不妥,想想还是在房里最为得当。 邹灵雨回想了下御医教她的其中一个法子,在下手前先隔着他裤子,轻捏凌晔腿部肌rou,神情看似如常,手指的僵硬也尽力被邹灵雨自己忽视。 “小公爷腿脚可有外伤?这样按压可会动到伤处?” 问完她抬眼,对上凌晔那双深潭似的漆眸,邹灵雨微怔。 在她恍神期间,凌晔淡淡答了:“外伤已无碍。” 说得云淡风轻,对自己的脚能不能再重新站起宛若也漠不关心。 得了他准话,邹灵雨便毫不客气揉按。 邹灵雨边推按着,边道:“总不能让御医下回来了,小公爷还没有半点起色。即便觉得这是白费工夫,但能做的努力还是得试试的,否则岂不是更让他们觉得小公爷压根没在盼着重回战场的一日?” 正常人知道自己不良于行后,起码也得经过一番挣扎求医,寻了千方百计的法子一一试过,待到发现真计无可施,这才开始颓丧起来。 而凌晔倒好,她从未听闻国公府为此有去寻求各方密医,或找遍良药,除了疗养内伤浸泡的药浴和一天不落的汤药之外,再多治疗手段也就没了。 简直是直接跳过了求医,连可能性有或没有都不管不顾,凌晔便直接跨到放弃的最终结果。 这实在是令邹灵雨怎么也摸不着头绪。 听邹灵雨所言,凌晔才轻哼一声:“你说的也算有道理。” 话虽如此,却还是半点积极样未见。 邹灵雨心中暗叹。 她想到凌晔以前那些传言。 听闻凌晔上战场时,总不顾一切冒进,这个“一切”当中,也包含了他的性命。 虽他带兵总打胜仗,但身上所受的伤也一次不少。 伤势大小轻重皆有之,带伤之身又极虚弱,再染上病症什么的,可不就成了人家说的小公爷身子并不康健,是灾星转世? ──看过哪门子灾星是自己作出来的? 邹灵雨腹诽。 她知道凌晔有很多事没告诉他,因此不解归不解,邹灵雨也没有想探究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