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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晔他……那是生气了? 她看过去时,他还没好气地冷冷瞪了回来呢。 明明是冰凉阴冷的眼神,他也鲜少以这样的目光对着她,眸中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可邹灵雨见了却不觉害怕。 倒不如说,她反而有几分心虚。 她小小吐了吐舌头,换作是她站在凌晔的角度上看自己犯蠢,大抵也是挺无语的。 穿戴好新的衣裙,邹灵雨将挂在屏风上头被弄湿的那件取下。 溅出茶水时,凌晔反应比她都来得迅速,三两下就将烫人的水一一擦去。 且最令她惊讶的是,凌晔平时总是没脸没皮的,说好了由她决定两人进展也惯会钻漏洞,最擅长得寸进尺。 可是真碰上事了,凌晔却不会对她动歪脑筋。 其实他俩已是夫妻,就算凌晔要对她做什么,都很合理。 且夜夜替他按腿,邹灵雨也知道,凌晔对于自己碰他,并非无动于衷。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说自己年岁尚小,慢慢来便好。 这话让邹灵雨听了,觉得原本如履薄冰的婚后生活,好像才终于踩上那么一丁点实地。 她捧着换下外衣,手指紧了紧,樱唇微抿。 邹灵雨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没有如最初那样,那般排斥凌晔。 或者说,有许多时候,她也会因他为她做出的举动动容。 可一想到那日凌晔在她耳边所说,若是比皇后要先寻到持有火凰镯之人,他将要采取的行动,那点动摇便顷刻止息。 暗夜中,他那声冷淡无情的发言在她耳边炸开。 邹灵雨听见的当下,就觉自己宛若被宣判死刑,浑身都浸在冰冷的水中。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双手环抱住自己双臂,彷佛这样便能减去那些扑面而来的寒意。 “哎哟,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话说到中途,邹灵雨忽然像被冻着了一般,侯夫人都不禁看了眼窗外明媚的日光,心中纳闷不已。 邹灵雨意识到自己又跑了神,很是不好意思地对侯夫人笑笑,“这几日没睡好,容易走神,让伯母看笑话了。” 先别提自己戴了多年的镯子一夕变色,还有凌晔那句后续处置的方式。 光其中一件事足以让邹灵雨夜不成眠,何况是两件一起来? 侯夫人听她这么说,顿时担心不已,“怎么就睡不好了?” 邹灵雨这几日一直烦恼,却无人可诉说,疑惑一起,便觉牵扯出来的谜底,一个比一个还要更令她难解。 所以她今日才会到长靖侯府,打算找侯夫人旁敲侧击问个清楚。 “我听到一些事情,许是与我有关,又觉得不可思议,才觉困惑。” 邹灵雨拧起眉说起自己心事,侯夫人哪曾见过她这样? 认为她肯定是碰着了什么大事,自己没法拿定主意,忙坐正身子,催她:“没事,你同伯母说说,能帮得上忙的伯母肯定帮你到底!” 邹灵雨捏着自己手指,每次一紧张她就会这么做,好似这样按压便能稳住自己的心神那般。 于是她提起勇气,小心翼翼询问:“我……真的是我爹娘的孩子吗?” 侯夫人想过许许多多的情况,包含小公爷许是待她不好、或是起了旁的心思、更或者是担忧自己尚且无出在着急,却没有想过,邹灵雨会问出的竟是这样的问题。 她愣了下,随即失笑。 “你这孩子,问的是什么荒唐的问题?你当然是啊,还是我亲眼看着降生的呢!” 邹灵雨闻言是真的惊讶了,她不敢置信地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意外。 同时心里也有些落实感。 自己的父亲母亲并不是他人,知道这点,邹灵雨心中已是安定许多。 只不过,为何火凰镯会由母亲交付到自己手中,这点仍让邹灵雨百思不得其解。 侯夫人似忆起过往,继续说道:“当年那会儿才刚分家,小叔子……也就是你爹,当年不知为何,与你大伯感情分明好好的,某天开始便吵着要分家,他想回兰州祖宅住着,你大伯可生气了!” 这点邹灵雨其实也好奇得很。 常言父母在,不分家。 祖父母早早逝世,留下的兄弟互相扶持、感情甚笃,就是一起过日子也没什么,且两家分开后仍是多有来往,半点不像闹翻了的模样。 侯夫人说:“后来他们兄弟俩关起门来谈了一宿,原先很反对的你大伯忽然沉默,默许分家事宜,我还觉奇怪,偏生他也不与我说,你爹带着你娘去了兰州没多久,就怀上的你。” 十五年前的事,虽然小细节记忆已经模糊,但也并非所有事情都记不住。 “那时你大jiejie已经两岁,乖巧得很,也不会离不得人,我便前去兰州探视你娘,想着有两次生产过的经验,好说与她听,让她宽心。谁料就那么恰好,你娘提早发动,当时我也在产房,抱着刚出生的你。” 她比划了一下约略是手臂的长度,眼神慈爱,“你那会就这么小一点,哇哇大哭,可一被抱起,你哭声就小了。” 侯夫人看着听得认真的邹灵雨,笑笑轻揉她发顶,“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你父母唯一留下的子嗣,这点绝不会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