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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两匹马一前一后,骑者身后都背着弓箭,他们跑到一半却停下,恰好就在邹灵雨躲避处不远。 邹灵雨见状,心都不禁提了起来。 被发现了吗? 然,他们只是停下交谈。 其中一人问:“那女人跑得有这么快?这都看不见人影了?” “废话少说,赶紧去追!娘娘说了,人受点伤没关系,别弄死就成,要抓就得抓活的!” 话音清楚传至邹灵雨耳中,她听得心中一凛。 他们讲得这样明白,邹灵雨都不敢去想,若自己没有逃出来,被关几天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她屏气凝神,直到两个追兵又再次趋马向前,见不到他们人影后,她才敢吁出一口气。 知道皇后一直在寻火凰镯,却没想到她竟这般执着。 她要此物的目的到底有何作用? 邹灵雨伸手抚上腰带。 那镯子要不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邹灵雨还真恨不得扔了才好,省得惹上这身腥。 她又想起之前那夜,她曾问过凌晔,要是比皇后先寻到拥有镯子的人,凌晔会怎么做? 当时他的回答是杀之。 邹灵雨一直没想明白。 既然是皇后那样渴求的东西,能先找到,为己所用难道不好吗? 凌晔却是轻笑一声,只同她说道:“那又如何知道那人是否真的归顺?还是随时会反水?不确定因素如此之多,还净会招来祸事,直接了当地处理掉,才是最轻松省事的。” 那时的邹灵雨没能明白他话中所说,还只觉凌晔对传说中的皇室秘物,态度竟能做到这般干脆、不屑一顾,感到不可思议。 直到现在亲身经历以后,邹灵雨才知道,凌晔所选择的法子确实是最能撇清关系,也是最为明智的。 邹灵雨轻叹一声。 她在想,皇后都已盯上了她,她逃得了一次,可下回呢? 邹灵雨茫然,事到如今真不知道母亲留给她的这只镯子,究竟是好是坏。 夜空中鸟禽飞过,发出“呜──呜──”鸟啼。 风吹过林木,白日里听着还觉诗情画意的树叶沙沙声,到这空无一人的山中夜晚听起来,反而骇人得很。 邹灵雨浑身一僵。 不、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 她深吸口气,抬首看了下月亮位置,没再往大道上行去,而是走进树林里。 若走大道,遇上折返的那两人就完了。 虽林子里没有辟出道路,前路难行,邹灵雨还是决定绕些远路。 “我们走吧。” 邹灵雨再次安抚马儿,知道在这样的黑夜中,它与她许是同样觉得害怕。 在林间策马不比辟好的道路,他们走得很慢。 马蹄踩在落叶堆上,发出“啪嚓”、“啪嚓”踩碎树叶的声响。 今夜风大,乌云也多。 月亮好几次被云层遮挡住,林间本就因树叶遮挡,光线较暗。 再遮去月光,邹灵雨也只能趋马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着往前行去。 突然,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急剧响起。 邹灵雨回头望一眼,堪堪与朝她射来的弓箭擦过。 “笃”的一声,那箭矢插在树干上,还在不停晃动。 邹灵雨被惊得倒吸一口气,马儿也受了惊吓,发出嘶鸣,险些将邹灵雨给甩下。 “在前面!我听见声音了!” “该死的臭娘儿们,竟还真的躲到这里面来!难怪我想说怎么追了老半天也不见人!” 邹灵雨一边矮下身子,一边伸出颤抖的手轻拍马背。 到这紧张时候,她竟都还能取笑自己,早知刚刚就不说什么这次下次的,谁能想竟是连这单单一次都没能躲过呢? 邹灵雨苦笑。 虽说他们说要留她活口,可邹灵雨还真有今天自己这小命怕是就得交代在这儿的不祥预感。 “嗖”,箭矢破空声不断传来。 她是矮身躲过了,可马儿就没那么幸运。 “噗”。 马臀中箭。 黑马扬蹄悲鸣,邹灵雨抓着缰绳,望着忽然拔高的周身,身子都僵了。 ──会摔下去。 就在邹灵雨都紧闭起眼,承受可能会受到的冲击与疼痛时,马蹄声又近。 她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躲藏什么的,自己这一摔不死只怕都得去半条命,在中不中箭的,也几乎没有区别。 危急状态中,她没听见男人发出的悲鸣声,脑内已是一片空白。 她甚至都产生了幻听,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邹灵雨!” 竟然会产生这种错觉,邹灵雨都觉荒谬。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地嘛。 可呼喊声又一次响起,这次近到几乎就在身边。 “邹灵雨!” 她身子被甩得腾空,本来因为害怕而不敢睁眼,可听见那声声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邹灵雨还是忍不住睁眼去看。 大风扬起,夜空中云朵流动。 被乌云遮挡住的月光毕现。 光芒点点照下,骑在马背上的凌晔面上和身上沾着血污,就好像传言中那个令人畏惧的杀神。 ──就连邹灵雨自己也想象过多次,想象他命人剥人皮时,身上是否也会像杀敌那样,溅上点点腥红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