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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衣裳没被黏住!” 但肩上那被染得斑驳褐色的纱布,才是重点。 邹灵雨面色凝重,正要伸手去摘,就听凌晔在喊她:“邹灵雨。” 她看了过去。 凌晔喊自己名字的时候不多,多半还是喊她“娘子”的时候较多些。 所以一听自己全名,邹灵雨立即就看了过去,却看到黑了一张脸的凌晔,将手往上抬了抬,“解释解释?” 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对凌晔做过什么的邹灵雨倒吸一口气。 她只顾着瞧凌晔的伤口状况去了,旁的干扰她理也没理,是不是还把凌晔他手给拍掉了? 邹灵雨轻咳一声,认真同他解释,“夫君的伤势重要嘛……” 说了也不知凌晔会不会接受,她抬眼偷觑凌晔脸色。 会这么担心不光是因为这伤由来,还有沁出血的原因,邹灵雨都觉得,只怕与自己脱不开关系。 夜里她被恶梦惊醒,凌晔为安抚她,抱着她睡了一夜。 他抱得紧,伤口在那时就已被压到,而邹灵雨自己被梦吓得惊魂未定,夜里暗成那样,她也压根没注意到这点。 邹灵雨低头,检查了下自己寝衣,果然也在其上发现点点血色。 她不禁说了句:“今夜可别再抱着我睡了,仔细伤口又被压得流血。” 凌晔不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那你若是又做恶梦呢?” 邹灵雨给他拆绷带的手一滞,犹豫了下,还是没能想到好法子。 但对于会害凌晔伤口恶化的事,她还是严正拒绝。 邹灵雨摇了摇头,“我自个儿喝点安神汤什么的吧?总之,夫君你在伤好之前,可别再随意抱我了,这样伤才能好得快。” 凌晔轻哼一声,对邹灵雨的这决定很是不以为然,却没驳了她的决定。 倒是邹灵雨,替凌晔拆纱布时见到果然真沾黏在一处,手上都不禁抖了抖。 “看,果然黏住了!” 邹灵雨见凌晔抬手似就想直接将纱布扯下,急忙按住他的手,“别!” “让我来,夫君你自己别想图省事就一把摘下!” 可凌晔扬了扬下颔,让邹灵雨看自己的手,“可你不是怕得瑟瑟发抖?” 邹灵雨瞧见自己微颤的指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用另一只同样颤抖的手覆上,顾左右而言他:“不管,夫君这回得听我的!” 她难得态度这般强硬,凌晔多看了她几眼,想了想,点头。 邹灵雨以为他干脆同意,正高兴着松了口气,要继续为他换药时,凌晔又道:“行,白日听你的,但夜里,得听我的。” “……”邹灵雨得庆幸自己的手还未碰上纱布,否则听了这话,也不用她再如何仔细了,一个失手就能扯下一角。 第60章 (一更) 互抹药 为让凌晔配合换药, 邹灵雨还是答应了他那套莫名其妙的日夜论。 邹灵雨将纱布一点一点沾湿,慢慢将与伤处黏在一起的地方轻轻扯离。 这动作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拉得太重, 都可能扯掉刚结好的新痂,伤上加伤。 为求稳妥,邹灵雨撕开的速度极慢, 每次大约只拉开几根头发丝粗细,便要稍停一停。 多亏于此, 凌晔半点疼痛也无, 只感觉痒意令人难耐。 缓慢的折磨, 倒不如一次给他痛, 还来得痛快些。 然他侧眸看着邹灵雨认真对待那小小伤处的模样, 便什么也说不出口,心中还觉异样。 这些年来, 会对他受伤生病起一点关心之情的人,除了闵国公府的下人和他的手下外, 便无其他。 他想起幼年,自己在病中, 曾日日望着院门。 可一天又一天过去, 他病都好了,这期间远在他处的父母也都没有回来, 哪怕瞧过他一眼。 后来他便连盼都不再盼。 凌晔看着邹灵雨。 真要说来,他的“家人”当中, 会这样对他受点小伤便如此重视的,好似只有邹灵雨一个。 明明对她说了早已习惯,可邹灵雨还是郑重以对。 让凌晔觉得,若是他指尖只被小小划了一个口子, 邹灵雨只怕也会紧张得不行。 她这人,远比他自身,都要更在乎他伤势。 “呼,总算好了。” 邹灵雨松了一口气。 只要把旧纱布摘下,再来的换药就简单许多。 邹灵雨还是第一次直视箭伤。 说不害怕是假的。 伤口那样狰狞,就连纱布上沾染的斑驳血迹也有深有浅,让邹灵雨捏着的手都忍不住微微抖了抖。 可她又看见凌晔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疤。 对自己来说是第一次,可对凌晔来说,在战场上,这样的伤不知遭受过几次。 邹灵雨指尖抚上另一处泛白的疤痕。 凌晔挑眉,很是意外地看着邹灵雨。 他问她:“怎么?” 毕竟邹灵雨会主动触碰他,实在是极其难得的事。 凌晔都不禁望向窗外,看今日太阳是否打西边出来。 他一出声,邹灵雨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忙缩回手指。 “没、没什么,就是想问……这箭伤,之后也会变成跟这处一样的白疤吗?” 看着伤口的长度差不多,邹灵雨才会这样问的。 而那处也确实如邹灵雨所猜,是被箭矢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