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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跟那胡儿去鬼混?” “早就答应好的嘛,今天就是要陪他去玩。”白有苏双手合十,眼神恳切,“好jiejie,好jiejie,求你了,帮我跟言老夫子编几句骗话,今天我就不去那昭文台了。” 步练师冷着脸,坐在一旁,抱着双臂:“我才不要,你找言眉去!” 言眉吓得喵喵直叫:“我才不敢跟我爹撒谎!!!” 步练师蛮不讲理:“自己亲爹都怕!要你有什么用!” 言眉一阵委屈:“人家就是没用嘛!” 步练师大怒:“废物不准在我面前呼吸!” 言眉大声告状:“苏姐儿!薇容又凶我!呜呜呜呜呜——” “好嘛好嘛,”白有苏抱着言眉,“唉,不去就不去吧……” 言眉嘤嘤呜呜。 白有苏唉声叹气。 步练师眉毛抖了抖:“……” “知道了知道了!”步练师败下阵来,连连摆手道,“我去骗言正,这样总行了吧?” 白有苏激动地抱着步练师的左胳膊:“爹!” 步练师骂道:“我才没有你这种闺女!” 言眉抱着步练师的右胳膊,企图和白有苏做个对称。 步练师心头火起:“苏姐儿跟男人私会去,你在这激动什么?” 言眉委屈道:“你嫌我了!” 步练师冷酷得像杀人犯:“我就嫌你了,你拿我如何?” 言眉大怒:“我不理你了!” 一盏茶后,步练师和言眉抱在一起,冷眼瞧着白有苏粉面生春,含羞带怯,手脚麻利地爬过宫墙。 言眉捏着鼻子:“——‘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步练师啧了一声,连道晦气:“去去去,说点吉利的。” 挛骶邪正如约候在宫墙另一头。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足以吸引去整个上京闺阁的目光。 言眉不由得感叹道:“好英俊啊……” 步练师保持不同意见:“——噫,这头发怎么是白的,我可不喜欢。” 言眉对步练师的腐朽审美表示绝望:“呵呵!” 步练师怫然大怒,于是两人又开始对拳。 “哎,”言眉惊道,“别打了,快看,苏姐儿跳了……” 白有苏从宫墙上一跃而下! 挛骶邪伸手接了个满怀。黑衣少年,白马银鞍,怀中少女韶颜稚齿,鬓边簪着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彼时步练师和言眉,都是闺阁小儿女,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言眉喃喃道:“好浪漫啊……” 步练师喃喃道:“好臂力啊……” 挛骶邪低下头去,言眉捂住嘴,比正主还激动:“哦莫,哦莫莫莫,他们要亲了,他们要亲了!!!” 步练师去遮她的眼睛:“你不许看!” “太狡猾了!”言眉也去遮她的眼睛,“你也不准看!” 于是两人又开始对拳。这动静惊动了白有苏,白有苏抬眼一看,恼得满脸通红:“喂!你们两个没羞没臊的坏东西……” 挛骶邪趁她不备,咬了她嘴角一记。 白有苏愣住了:“……” 步练师和言眉也看傻了:“……” 挛骶邪大笑起来,一夹马腹,白马飞奔,春风骀荡,又是一年春。 · · 直到挛骶邪的马跑远了,步练师和言眉还在震惊之中,脸颊连着脖子都是红的。 言眉喃喃道:“……他、他们要生男孩还是女孩啊?” 步练师喃喃道:“反正不要白头发。” · · …… 白有苏还记得那个春天。满城桃花云蒸霞蔚,迎面春风和煦如斯,挛骶邪带着她,飞驰在无畴的春色里。 只是她太年轻,太青涩,太稚嫩,只顾着低头害羞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她人生里最花团锦簇的春天。 当时白有苏真的幻想过,自己会嫁给爱情,到苍莽的西北去,到广袤的草原去,到烁金的大漠去……只要挛骶邪握住她的手,到哪里她都不会怕,到哪里都是她的家。 太傻了。 ……太傻了啊。 · · 二十年后,西北边境。 战鼓如雷,杀声震天。 百里青喝道:“当心!!!” 金石声唰然响起,刀身掠起一道淬烈的光华,百里青拔刀出鞘,扬刀便斩,几道流矢一分为二! 身法利落,出刀狠绝,白有苏失神一瞬:“谁,谁教你的刀?” “哈?”百里青反手收刀,“那自然是相国大人——” 是了,是薄将山。是北狄王庭出身的薄将山,才会教出和挛骶邪一模一样的刀。 此时容不得白有苏抚今追昔。薄将山单方面撕毁了和白有苏的承诺,提前吹响了战争的号角。按照先前的计划,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朔援兵会包围这里,届时此处将化为黑/火/药的地狱,没有一个北狄人能活着走出玉门关! 这是大朔的报复,这是周泰的怒火,这是挛骶邪血洗上京的代价! 快走!快离开这里!再迟就来不及了!! 百里青突然道:“白尚书……” 白有苏厉声打断他:“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 百里青不是不会看形势的人。只是他心里生出一个强烈的预感,有些话再不说,以后就没有再去补充的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