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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步练师叹息,我会保全瑾哥儿…… 步练师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红污的罗裙,飞溅的刀光,停在了周瑾的脸上。 周瑾位于杀机正中央,懒洋洋地端着酒盏,在舞姬的刀光剑雨里闲庭信步。吴王殿下早有预防,哪里需要自己动手,他身边的侍卫皆是高手中的翘楚,八重樱的暗器如暴雨梨花一般激射出去。 周瑾站在这如同红樱怒雨的血光里,淡笑着饮下一杯女儿红: “——敬令公。” 万分感谢,你选了我。 · · 与此同时,二楼雅间。 乌弥雅突然问道:“相国,那你呢?” ——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你究竟想做什么? 薄将山淡然地喝茶:“公主殿下,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这已经算是最客气的警告了。乌弥雅打了个寒战,知道自己和薄将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人物,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薄将山看了乌弥雅一眼,他其实很欣赏这个北狄女孩:乌弥雅这个年纪,拥有这等头脑,已经算是聪明的了——若是窈窈能有这等智力,薄将山便此生圆满了。 可惜窈窈是个二百五,还在下面瞎搅合浑水,看得薄将山格外头痛。他自然不好当众出面,只能令侍卫盯住窈窈,别让她真的出了三长两短。 至于步练师……他从来不担心步练师。步练师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乌弥雅的直觉很正确,他薄将山为何坐在此处呢? ——因为在血雨降临之时,每个人身上都得沾点腥臊,才不会显得不合群。 几位皇子暗中角力,争夺皇位,这是周泰默许的;周泰已经老了,病了,累了,他亟需确认一个皇子,是能够继承帝业的栋梁。 被自己亲爹当做蛊来养,是周皇室永恒不变的悲哀。 薄将山很聪明,他位极人臣,手握重权,周泰不可能不忌惮。只是薄将山孤身一人,一没有父母亲族,二没有世家靠山,周泰才肯放心罢了。 加之,这世上最长得像周玙的,便是薄将山了。周泰把薄将山好生安在自己身边,大可抚慰自己微末的良心,长夜漫漫时不至于孤枕难眠。 薄将山必须要参与夺嫡,必须要拥护一位皇子,以免周泰向更恐怖的方向想去;若薄将山不是周琛的对手,那他便是皇帝的对手,而薄将山并不想与周泰斗法—— 他答应过步练师的不会做的事情,那便必是不会去做。 “时间还早。”薄将山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有点倦了,“公主,吃茶罢。” · · 砰! 一碗珐琅茶盏炸了个粉碎! 窈窈抄起这盏西湖龙井茶,狠狠地向胡姬脸上拍去! 年轻人不讲武德。窈窈从紫檀几上翻了过去,她的身影矫健得像是一只红狐,在舞姬的刀光里游走出一个圆融的圈——她的刀锋甩卷出淬炼的焰影流芒,好似一条浴火的狂龙,乍然勾起满室的金线流彩! 这是最正统的挛骶北狄刀法,酷烈得好似草原上的飓风!! 这是窈窈迈出家门的第一战。步窈窈非但不害怕,眼睛反而越来越亮: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的惊险!这种以命相搏的盛大豪赌!血液在燃烧,心跳在沸腾,窈窈只觉得一股热流通过她的奇经八脉,她的动作酣畅流利得像是高台的舞娘,旋舞出血与死的美丽来! “孽畜!!”步练师看得心惊胆战,“步窈窈,你在做什么?!” 你打上瘾了?! 窈窈快乐地笑了起来,女孩本就长相明艳,这下笑起来好似春花盛放。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她人畜无害的小脸上,愈发衬得窈窈诡异而癫狂: 真是……太愉悦了——!!!! 猝地,林慎撞进了步窈窈的怀里。 第63章 影不留 厂公闺蜜 林慎来得急, 撞得狠,差点把窈窈的肺给顶出去。 窈窈痛咳了一声,倒是没急着问候林慎的老娘:一来林慎家母早已去世, 二来她也反应过来了,为何林慎要突然撞进窈窈的怀中—— 只见先前那位在高台上的西域舞娘,一把软刃使得好似金蛇狂舞, 步练师的属下居然近身不了半分。舞娘刺客听见了步练师的呼喝,碧绿的瞳仁急急转了几轮,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当年北狄人打入上京城时,是不是大力抓捕过一个女孩? 此时此刻, 不远处的步练师脸色遽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哗! ——舞娘刺客翩然发难,蛇形软刃猛地切开了人群,好似一柄鎏金火红的蟠龙, 气势汹汹地向窈窈扑来! 眼见着这把软刃如雷如电, 就要一气扎穿林慎的后心;步窈窈单臂一搂这视死如归的傻子, 往后猛地一倒! 窈窈和林慎摔在了地上,险而又险地让过了横甩的软刀! 窈窈吓得寒毛直竖, 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满腔兴奋也化成了后怕: “呆子, 你做什么?!” 林慎讪讪地:“……替,替你挡刀。” 窈窈怔愣了一下。对啊, 林慎还在这里, 她要发那神经病,怎么能把林慎给搭进去呢? 她拔刀原来是为了救周瑾,既然周瑾不用cao心,那她收手便是了, 怎么还打上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