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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忧若有所思道:“但是……好像还挺快乐的。” “……” 贺兰瓷道:“……从我身上下去吧,腿都要给你压麻了。” 不过,没几日后,陆无忧就没这个闲情了。 他以往大晚上非常清闲,不是看看书,就是翻翻史,至多和同僚出去应酬回来的迟些,还有空给贺兰瓷带些点心之类的。 但最近几日,贺兰瓷全看他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以至于平常不大去他书房的贺兰瓷,都忍不住过去问道:“你在写什么?” 陆无忧继续笔走龙蛇,头也不抬道:“骂人。”随后他指着桌上一叠奏章又道,“这是骂我的,找通政司的同僚誊抄的摹本。你感兴趣可以看看,骂得相当没水平。” 贺兰瓷一下反应过来:“是弹劾的奏章?” 陆无忧点头“嗯”了一声,漫声道:“先前我在修史,没什么茬好找,来日讲就不一样了,逐字逐句都能被人挑刺找麻烦,更何况萧南洵还在故意刁难我,断章取义的找茬。” 贺兰瓷不由担心:“你……没问题吧?” 陆无忧活动了一下拿笔的手腕,道:“小事情,我最会骂人了。”他又指了另一摞奏章道,“你要看看我怎么骂的吗?保证一句粗鄙之语都没有,骂得他想回家找娘哭诉。” 作者有话要说: 陆无忧 每章一亲亲 我看他根本不想停下来。 咋办(愁ing ps:怕大家不记得,第六章有句“他以文思快著称,提笔能书,不假思索,而且熟读经史,文采风流瑰丽,字句凝练犀利”,小陆大人不止嘴能讲,手也很能。 *经筵日讲介绍来源于资料。 第四十章 贺兰瓷以前就觉得陆无忧文风过于尖锐犀利,虽然亦是文采斐然,但可能会因为过于锋芒毕露,为上不喜——当然后来拿到陆无忧会试中第的文章才知道,这家伙应试时换了种比较温良方正的文字,和他平日里的外表一样具有欺骗性。 但手上这封奏章,显然完全没有压着,骂得可谓酣畅淋漓。 贺兰瓷又去翻了弹劾陆无忧的奏章,才发觉对方确实没事找事,陆无忧日讲里只是发散两句,都能被算作是“不尊孔孟,狂妄自大”,幸亏他们没听到陆无忧平日里的“豪言壮语”。 然而陆无忧就简单直白许多,别人说他一句,他说对方十几句,引经据典,言辞犀利无比,辩驳得体无完肤,通篇读完说得好似对方上至对不起天地圣人,下到辜负父母养育之恩,最后还要连人家家里几个小妾几个外室都要点出来骂骂。 ——毕竟在这点上陆无忧还真没什么能够指摘的。 大雍理论上支持士大夫一夫一妻,所谓修身齐家,只是对纳妾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且,陆无忧不止骂,他还写得非常阴阳怪气,很多句是明褒暗贬,第一眼看去可能都看不出他在骂人,仿佛是夸,仔细一品,通篇全是内涵,兼之他才华横溢,读来妙趣横生,甚是有趣,叫人赞不绝口。 除了被骂的人,可能其他人读来,都不由想笑。 至少贺兰瓷现在就已经在笑了。 陆无忧在奋笔疾书骂人的间隙抬起头来看她,贺兰瓷正托着腮,抿唇轻笑,眼尾隐约有流光,溢彩纷呈,他忙里偷闲,唇角也扬起道:“……我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贺兰瓷坦然道:“我以前就觉得你文章不错。” 陆无忧脱口道:“那你在青州干嘛那么针对我?” 贺兰瓷差点忘了这件事,沉吟了一会,干脆把始末讲出来了,末了道:“你怎知是针对,万一我……” “别人心慕我,看我是什么样,和你看我是什么样,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陆无忧索性把笔放下,道,“所以从头到尾根本是个误会?我压根不记得你堂妹什么模样,更别提同她有什么瓜葛,她找你来哭诉这事不能怪到我头上。” 贺兰瓷道:“但你……没什么,这件事算我不对,我给你赔罪。” 陆无忧反倒停顿了片刻,才缓缓轻抬睫羽,低着嗓子,拖长音道:“……怎么赔罪?” 贺兰瓷这段时间已经很熟他的反应了,纠结着矜持了一会,也没纠结太久,稍稍站直身,双手撑着桌案,飞快地靠过去,在陆无忧的唇上,即沾即走地碰了一下,道:“……这样吗?” 陆无忧唇角抿了一下,随后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贺兰瓷微觉羞耻:“……那你说。” 陆无忧唇角越发上扬道:“反正每天都亲,这算什么赔罪。你要是真想,取只笔过来,帮我一起骂。” 贺兰瓷:“……?” 陆无忧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其他同僚的奏章也不全都是自己写的,多得是幕僚代笔,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请,贺兰小姐你既然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便也不要浪费。”他似想起什么,“还是贺兰大人在都察院,你不太好意思?” 骂陆无忧的奏章大多出自都察院御史之手,也就是贺兰谨的下属。 不过,虽说都是她爹的下属,但都察院里的御史实际也都是各自为主,平日里照样会内斗,上回那么团结一心骂曹国公世子,也是因为曹国公府这代虽富庶,却没什么权柄在,真犯了事也只能任人揉搓——也因此曹国公夫人才会想和成王的嫡女云阳郡主结姻亲,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