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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曳一行人造型狼狈,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过好觉没洗过脸,身上的衣服也像破布裹在身上,不过走在城里的大街上,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顾曳本想若是城里的状况能好些,她就找机会入住城里,现在心里将这个打算抹去。 城墙破败无人修建,街道开阔也没见几个人影,已经到了正午连一家飘起炊烟的都没有。 走在前面的顾曳突然低头,攥紧胸前包裹的绑带,转身钻进就近的巷口,身后几人奇怪,没力气多说抓紧跟上。 在穿过两个巷口后,连大丫都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一张笑脸紧绷,几人人小腿短还拖着个病号,在第四个拐角被人堵在了死胡同。 顾曳拽着半瘫在她身上的温风,看向眼前面黄肌瘦的两个男人,一个长得稍矮的男人死死盯住顾曳身上的包袱。 “将吃的交出来,省得断了胳膊腿,可没人救你。”石头和大丫下意识躲到顾曳身后,只可惜顾曳是几人里最矮的,躲藏的效果不大好。 顾曳站定看过两人的衣着、面色和指甲,两只勉强达标的“瘦羊”,将温风甩给石头,掏出两把小刀,用习惯了的招式,总能最高效解决。 温风看着地上痛得抽搐,四肢已将失去控制的两个男人,很是怀念,上次顾曳这样动手可是两年前了,不过那次倒地的人是他。 顾曳上前搜过两人的身上,除了一把水果刀、一把剪刀、几张杂票,购票证的影也没有。 并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几人重新出现在正街,大丫颤着小腿,等远远将瘫倒的两人甩在身后。 脑海还在不断重放两人的惨状,还有,抬头看向前面,像一滩软rou坠在顾曳身上的温风。 她不害怕顾曳,谁都清楚那袋食物代表着什么,她胆寒的是温风被石头接住时,露出的眼神。 前面正为顾曳“引荐”目标的温风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和大丫对视,吓得大丫将脑袋抵在了石头后背上。 这世上要是真有外婆说的吃人妖精,那就该是这个“温风”的模样,石头也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想象力没有大丫那么丰富。 一直到天黑透了,顾曳几人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烂尾巷走出,此时顾曳包裹体积已经壮大了三倍,但她想要找的购票证明一直没有踪影。 天黑了之后碰到的几单,她倒停留问了几次,但都说要成分审核合格,才能有购票证,才能买火车票登上移民的火车。 她们几个外来黑户,在这好像是叫“盲流”的,第一条就通过不了,要是被清洗大队碰着,都是要被赶出去的。 这些还得石头两个在一旁解释着说给顾曳,石头说他知道最近一批从济南前往东三省的车,大概就在这个月。 他们一行人上月底出发,走了不知多久,只感觉时间怕是不多了,要等下一批次下来,遥遥无期。 顾曳靠着歪倒的立柜,将背包里的鱼干塞到嘴里,分了几块给眼巴巴瞅着的几人,“今晚在空房子住下,明天去火车站。” 顾曳扒掉身上的八爪鱼,没管倒地嘤嘤嘤演戏的温风,睡在屋里唯一的床板上进入浅眠。 第二天阳光刚透过破洞的窗纱,顾曳就睁开了双眼,清亮没有一丝困意,起身背上包袱。 咯吱摇晃的木板将歪倒在地上的三人惊醒,快速站起身,结果一阵头晕差点没倒地,见顾曳已经出了房门,慌忙跟上。 顾曳几人越往城里走,发现人流开始集中往一个方向走去,顾曳想到了什么,加快跟上了人流,渐渐看到了人群汇集的地方。 石头惊喜的看着眼前的长队,“那个就是村长说的能领粮食的房子!” 顾曳看着最前面店口挂着的牌子,南市百货粮食统领点,混入人流,看前面人插在口袋里,攥紧露出一角的东西。 顾曳将后背的包袱转到胸前,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联排票据,标明每日一人份,下面还有日期。 听着前面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不停唠叨‘不许插队,不许多领,没有当天的票就不要来排队,想要菜饼要等下个月。’ 将手里标有七月二十八号的撕下来,等排到顾曳,顾曳递过票据,掏出一个小陶罐递过去。 盯着那两勺满满的绿色稀粥,接过一个用纸包好的豆饼,顾曳捏到手里,犹豫里一下,又掏出了三张二十八号的票据,对收票的人说这次都要豆饼。 一人领全家人几份的粮的不是没有,但这么小的孩子出来领粮食,家长也放心得下。 不过这事就心里过过,手上动作不变,麻利摞好六个豆饼,递给顾曳。 顾曳大剌剌得捧着满怀的食物走向墙根的三人,将三块豆饼分出去,剩下的放到口袋里,自己捧着一小罐菜粥慢悠悠路过了排队的众人。 有两个好心的,让他们赶紧回家,别在外面多待,石头和大丫只管点头答应。 一些没能混到粮的,见顾曳身后鼓鼓囊囊的包裹,还有几人正吃着的豆饼,嘴里咽了口口水,相视一眼,熟门熟路摸了上去。 顾曳细数着后面脚步,才来了两拨,希望这五个能不那么瘦。 处理好最后一拨,装好东西,从石头手里接过菜粥,接着喝剩下的半罐,味道着实是一般,拿出一块当初喂牲口的豆渣做成的豆饼,粗糙难咽,但是论饱腹绝对是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