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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当先生 第11节

    第18章

    荀祁摇头叹息道:“我说你这就不够朋友了啊!我跟你一起去的,你竟然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却不和我说,还瞒得这么紧,你还当我是友人么?”

    “胡言乱语!”秦湛对荀祁的想象力着实佩服,没的也能给编成有的。若不是他自己清楚根本就没有这个什么姑娘,只怕自己都信了。

    “嘿嘿!别不好意思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儿,你好歹也是个王子的身份。看中了谁家姑娘,只需要凑请秦王,一道王令下来,什么样的姑娘不能成?哪里还用在这里天天想,时时念的?”

    秦湛黑了脸,话落到这人嘴里成了什么样了?接下来只怕是更加嘴欠,他不愿意浪费时候再跟荀祁胡扯,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秦湛,我跟你说真的,别这么无情好不好!你别害羞啊,这是好事,怎的还不高兴了!”

    荀祁在后面追着叫嚷,秦湛就差没有捂住耳朵了,他怎么就认识结交了这么个人,简直丢人现眼至极。

    没错,他心中是想着念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是什么姑娘家。

    卫苏,卫苏,那人从第一次见就已经入了眼,那人对别人温柔宠溺的笑让人如沐春风。能让他这样对待的人一定很幸福吧?本没想过会再次见面的,没想到竟然在无意间又再次见到了。依旧是淡然儒雅的姿态,笑得春风和煦,依旧时时刻刻护着那个小女孩。有时候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是那人护着的人,会是怎样的感觉?

    秦湛只能将这样的心思隐藏在心底,他是王子,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堆起坚硬的外壳,绝不能让人触及心底的柔软。等到以后,他强大之后,不仅仅外壳,整个人里里外外都必须坚不可摧,只有这样,才配为王!

    荀祁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你跑什么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了?”

    秦湛叹气,这人要是不跟他说清楚,只怕误会会越来越深了。

    他站定,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什么姑娘,之前也只不过是遇到一个熟识之人罢了。”

    熟识之人?一听到这话荀祁更加奇怪了,他不是不了解秦湛,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人是秦湛认识而他不认识的?难不成是秦湛回到秦国之时认识的?可是以时间上来算的话,也不太可能。秦湛一回到秦国,就跟他一样被打发到了颍阳,怎么可能就能认识友人,还能在异国他乡重遇。

    见秦湛也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就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不出来了,他话锋一转,“这样啊,既然是你熟识之人,那便是我的友人,什么时候约出来大家一起去醉春风楼喝酒去。”

    秦湛神色黯然,自己虽然认识他,可他却不认识自己。说到底,自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荀祁看了一眼秦湛的脸色,不知道哪句话没对,小心问道:“怎么了?”

    秦湛摇摇头,“没事,我先回了。”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荀祁,他磨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也未免太过于泄气。罢了,罢了,相信总有一天这小子瞒不住他的。

    卫苏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窗外天色逐渐暗暗下来,时间过的好快,不知不觉一天就快过去了。

    这里是不允许点灯夜读的,卫苏意犹未尽,只能略带遗憾的起身离开。

    他在藏室中也看到了几册珍藏的医术书卷,等他空闲下来,可以将它默写出来,到时候也给卫蓁看看。

    卫蓁本来是不识字的,不过他现在每日里都有教卫蓁识字。卫蓁本就聪明,学习能力很强,这些日子已经识得大多数的字,连贯着读文章还是可以的。

    卫蓁对医术是有一股子天赋在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加上她之前又跟着周大夫学过入门的基础,看这些书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等到以后,说不定还能为她找个更好的老师教她。

    卫苏不求能培养出个国医圣手出来,只希望卫蓁能做些自己喜欢开心的事,只要她有这个兴趣爱好,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满足她。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卫苏穿过一个假山转角,就见前面有三五个小少年,挡住了去路。

    这条路是他回院子的必经之路,此时被人挡住去路,想要退避都来不及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开,那几个少年已经看到他了。其中两个相互使了使眼色,当先一人就已经直直朝他走过来了。

    “你就是卫苏?”那少年双手环臂,傲然问道,话语之中毫无客套礼貌之意。

    卫苏微笑,不动声色的回道:“正是。”他看了一圈几人的神色态度,心中已经有数了,这几个陶家后辈子弟,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虽然住在陶家安排的客院中,除了陶家主与陶弗,却很少见到其他的陶家人。主要就是因为他每日里早出晚归,几乎都是在陶家藏室中度过,与陶家子弟根本就碰不着面。今儿个遇到这几人,怕不是特意在这里堵他的吧?

    卫苏猜对了,这几个陶家后辈正是为了他而来。虽然四叔父已经发过话来,让他们安分守己,不可前去叨扰卫苏,可他们心气儿却不服。一个平民罢了,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四叔父平起平坐?还被陶家当成贵客,能随意出入他们陶家子弟一年都难得一进的陶家藏室中?

    像卫苏这样毫无身份背景的平民都如蝼蚁一般,在他们这些权贵之家根本就看不上眼。也不知道他给四叔父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奉他为座上宾。

    就在前不久,又有传言出来,说是四叔父与家主想要将陶家子弟进入颍阳学宫的名额让给这样一个外姓之人。

    真真是岂有此理,要知道颍阳学宫的名额是有多么珍贵,几年才会有这么一个。怎么会白白让给一个外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颍阳城只怕都会笑话他们陶家吧?

    今年他们陶家的名额已经下来了,早就定下来是要给陶家七公子陶瑾的。陶家人才凋零,陶七公子陶瑾算得上是陶家后一辈的翘楚了,这个名额留给他,没有人会反对。可要是给了卫苏,他们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说不得他们定要给七哥出气。

    于是他们暗地里早就商量好了,定然要给姓卫的小子点颜色看看,最好是将他给赶出陶家。

    不过他们还是有些忌惮陶弗,因此迟迟未行动,直到今日陶弗出门会友,他们这才找到机会,在这里堵人。

    少年是这里面带头之人,他冷哼一声,“你还有脸住我们陶家?告诉你,我们陶家不欢迎你,你最好有点眼色,给本公子滚出陶家!”

    卫苏微微眯眼,“嗯?不知这位是?”

    那少年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我可是陶家九公子,陶益。”

    卫苏点点头,“哦!原来是九公子,你说要我离开陶家?可是陶家主有命?”

    “呃!”陶益被问的噎了一下,“哪里需要家主之命?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吗?陶家不欢迎你。”

    “自知之明卫某当然是有的,当初云水先生好不容易才劝说卫某来陶家小住一阵的。”卫苏根本就没将这小孩儿的话放在心上,他顿了顿又道:“碍于云水先生一片深情厚谊,这才多有打扰。卫某想着过些时日,等颍阳学宫论学大典之后,便入颍阳学宫,也就不会再打扰陶家了。”

    其实他还住在陶家,除了难以推却云水先生的一番好意外,主要住在陶家进出陶家藏书室看书更加方便一些。否则之前陶家主赠予的百金也足够他在颍阳城买一座小一点的院子了。

    听了卫苏的话,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陶益更气了。这话便确定了他们之前听到的消息,果然陶家的名额会被这混蛋抢去了。他真是替七哥不值,凭什么该是七哥的名额,就这么拱手相让啊?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身份,竟也妄想进颍阳学宫。告诉你,陶家进颍阳学宫的名额早就定下来给了七哥,你别妄想了!”陶益气的跳脚,恶狠狠的说道。

    卫苏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群人竟然以为自己会凭借着他们陶家的名额进颍阳学宫,当即有些好笑,这个误会怕是有些大了。看来自己应该找云水先生说清楚,让他给自己解释一番。

    “啊!我没想过要陶家的名额。”卫苏试图解释一下。

    然而他的解释听在那几人耳中倒像是在狡辩,陶益怒不可遏,“没想过陶家名额你会赖在陶家不走?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卫苏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几人也一起起哄,“对啊,姓卫的,若不是看在家主的面上,我们已经动手了。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我们请你离开?”

    卫苏叹气摇摇头,这就是陶家后辈子弟?难怪云水先生与陶家主都对陶家的未来忧心。这样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的确是应该好好补补脑子。

    知道跟他们也说不通,卫苏淡然一笑,偏过头笑道:“看戏看够了吗?如果真要将我赶出陶家,干嘛不自己站出来说清楚?反而鬼鬼祟祟躲于人后?实非君子所为啊。”

    第19章

    这话明显不是跟他们说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四个人是一起约好出来的,并没有别人。这姓卫的莫不是失心疯了,自说自话的作甚?

    “你胡言乱语什么?别以为能装疯卖傻将此事蒙混过去。”陶益看不惯他装腔作势,真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卫苏并没理会他们,盯着那边的低矮墙角。

    一时寂静无声,等了一会儿,墙角处才有人影晃动,几人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人走了出来。

    陶益一愣,结结巴巴,喊了一句,“七……七哥?”

    他没想到七哥也来了,他只是暗中商量着要替七哥出气,并没有知会七哥,怎么七哥会过来?

    陶瑾瞪了陶益一眼,朝着卫苏行了一礼,“卫公子见谅,舍弟多有打扰。”

    “七哥?干嘛给他道歉?你知不知道他就要抢走你进颍阳学宫的名额了?”陶益不服,张口质问。

    “闭嘴,在贵客面前胡说八道什么?”陶瑾抬手敲了一下陶益的脑门。

    “才没有胡说,刚刚姓卫的都亲口说了过些时日就要进颍阳学宫。他凭什么能进颍阳学宫,不就是咱们陶家的名额?七哥,陶家今年就这么一个名额,那就是你的,不能相让!”陶益着急,快速的解释道:“七哥要不信,问问他们,他们都是亲耳听到的。”

    陶瑾皱眉,看向陶益身后的几人,几人不敢直面陶瑾的威势,只唯唯诺诺的点头。

    “简直是胡闹!陶家的名额也并非就是我的,只要努力,谁都可以争这个名额。卫公子是四叔父特意请来的客人,我们作为主人,岂能这般作态?你们这是将四叔父的脸都丢尽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陶家还用不用在颍阳城立足了?”陶瑾见他们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

    卫苏冷眼旁观,看陶家七公子这番作态,倒也颇感兴趣起来。

    陶家小辈特意前来堵他,就已经猜到了定然是有什么风声误会在里面。等他们表明来意,果不其然,他们以为自己会占用陶家的名额进颍阳学宫,所以才会气急败坏的找上来将他赶出去。

    这件事在私底下在陶家小辈中流传,陶瑾身为此事的中心人物,不可能不知晓。所以,这几人有没有可能是被唆使过来找茬的呢?不怪卫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卫苏不是单纯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后世面面俱到,在文人圈子里混得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背后之人不可能不关注这事儿。

    他这么想着,也就不动声色的观察起四周来。果不出所料,他察觉到了矮墙那边有人影晃动,遂出声用言语将正主给激了出来。

    陶瑾训斥完几人,又态度诚恳的跟卫苏道了歉。

    卫苏眯眯眼睛,能说出这番话来,这人看起来并非如他所想那般不堪,至少他还算是一个清醒之人。

    “其实我也是听说了传言,本来也就是听听而已。只是想到了九弟一向跟我要好,他要是把此事当真的话,定然会出头替我抱不平。这才让人注意一下他们的行踪,今日得到消息他们往这边来了,就心知不好,这才匆匆赶了过来。”陶瑾将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解释了一遍。

    卫苏只是点点头,沉默着并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是否相信这番话。陶瑾看了卫苏一眼,心中有些忐忑,此事如果处理不好,传到了四叔父或者家主耳中,他们这些人绝对讨不了好去。

    陶瑾咬咬牙继续说道:“颍阳学宫名额难得,颍阳城中四大家族也是各自凭借贡献分配名额,每家最多能有三个名额。近些年陶家子弟不争气,已有没落之势。到今年陶家名额也仅仅只剩下一个,陶家后辈子弟自然趋之若鹜,人人都心向往之……”

    他还没说完,陶益在一旁不满道:“这个名额谁敢跟七哥争?”

    “闭嘴!”陶瑾瞪了他一眼,陶益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陶瑾回过头才说道:“以我的才学,还不足以入颍阳学宫进学。不管家主如何安排,我都毫无异议。”

    身后的几人都被陶瑾吓着了,陶瑾算得上是陶家后辈新秀,因此对陶瑾后辈子弟们都很敬畏,见他发火,也不敢出头。

    卫苏上下打量着他,虽然云水先生说过,陶家后辈并没有什么杰出人才。可是一个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哪怕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在待人接物上也是有一定的优势的。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陶家的名额依旧还是陶家的。外人不会争,也不屑去争。”卫苏笑道。

    陶瑾闻言猛一抬眼,正好撞进卫苏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会动用陶家的名额吗?

    一开始听到传言的时候,他就心中一紧,虽然从来没有发生过有外人占用陶家名额之事,可是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如果不是为了拿陶家名额进颍阳学宫,四叔父怎么可能现在回来,还带了一个平民回陶家当座上宾,甚至家主还同意他随意进出藏室读阅书册。

    陶家后辈子弟有替他抱不平的,也有冷眼嘲笑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他虽然不太相信这些,可是到底还是提起了心。

    就在刚刚,卫苏说的过些日子进颍阳学宫的话他也听到了,如果没有陶家的名额,他一个平民怎么可能进去颍阳学宫?陶瑾心中一阵失落,想不通家主为何会这般决定。

    他曾经也听说过四叔父离开陶家的原因,是与整个陶家未来发展的理念不同。家主依旧是着重培养陶家下一辈,而四叔父却认为可以培养其他人依附于陶家为陶家效力。如今四叔父带人回来,是不是已经实施自己的计划了?这人便是四叔父选中的人才?或许家主也是看在四叔父的面上,这才同意的?尽管心中失落有怨言,可从小的家教还是让他将一切都收拾起来,喜形不露于色。

    “卫公子此言何意?”陶瑾忍不住询问出声。

    “字面意思。”卫苏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陶家既然竭尽全力培养你为下一代接班人,你就应该有信心才是。好好提升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自己的实力增长总归是没有错处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流传出来,不过,卫苏眯眯眼,这又何尝不是考验一个后辈子弟的心性的好时机?要成为家主接班人,当然各方面都会有所考量啊!

    “是,小子谨记!”陶瑾这话一出口,才觉察出不对来。面前这人,明明跟他年岁差不了多少,为何说话语气就跟家中长辈一般,让他不自觉就信服起来。

    他的恭顺态度让身后几人瞠目结舌,陶瑾好歹是他们的榜样,他下一代陶家接班人的身份众人早就心照不宣。不说陶家,便是整个颍阳城,几大世家子弟遇上都会礼让一番的。可今日他竟然对一个平民这样恭谦,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祟吧?

    “……”陶益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身周的异样,陶瑾脸上一红,尴尬地低头。卫苏心中好笑,哎!自己为人师表的毛病就是不容易改掉啊。

    为了缓解尴尬,他摆摆手,笑眯眯的道:“我与云水先生也算是忘年交,云水先生的后辈子侄便如同我的子侄一般,兴之所至便随口一说,希望你莫要介怀啊。”

    幸好这个时代辈分真的比年岁重要。不论年纪,只要辈分摆出来,就不得不依。卫苏这么说也是不想他有任何心理负担,长辈劝说后辈子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