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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绝不可错过攀上威远伯府这样大好的机会,有传言圣上欲指派秦骅担任承天府使君,不等旨意下达,威远伯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说媒攀亲的不计其数。 “我对顾娘子……”秦骅垂下眼眸,剑眉紧蹙,盯着酒盅里琥珀色的酒液,他晃了晃手腕,似是下定了决心。 他想起今天见到顾皎时,她总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只有在初遇那天,她灵动飘逸,一袭红衣耀眼如晚霞。 燕端总是教训他,他就是太心软,见到谁落入泥潭里都想拉一把。 他知道,顾家是皇贵妃一派,若娶了顾皎,难免惹上一身臊。 可是他不能放任火焰熄灭。 秦骅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此事未尝不可。” 顾枫大喜,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忘记了回答,过了许久才连声道好。 “那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顾枫仰天大笑,斟满酒盅,高举酒杯,“来!贤侄,不,女婿,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这次回去,不知道燕端要发多大的脾气,他总强迫秦骅娶鸾德郡主,丝毫不让步,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和顾皎订下婚约,一时恼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骅顺从地跟着举杯,轻声道:“岳父喝酒。” 天边翻起鱼肚白,窗外鸟鸣啾啾,馥郁的花香无孔不入,充盈了古朴高大的祠堂。 最后一段蜡烛也燃烧殆尽,好在朝阳初升。一道白光缓慢地爬上顾皎的眼睛,顾皎翻了个身,奋力地睁开双眼。 她打了个呵欠,爬起来,盘腿坐在蒲团上,动了动臂膀,肩膀发出“咔咔”的声音。 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阳光倾泻,顾皎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往门口看去,一个模糊的人影缓步走过来,在顾皎面前停下脚步。 “你有好好反思吗?”顾枫问道。 顾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阿爷会在这里?往日若是被关到祠堂,不满三天是不会放她出来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哦,”顾皎想起阿娘的叮嘱,含糊地应了一声,“有的有的。” 顾枫依旧是用看虫子的目光打量她,若不是顾皎还有用,他早就把顾皎扔出家门了。 “这次你兄长替你求情,我就放你一马,回去吧。”顾枫背着手转身,“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放肆,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顾皎拖沓步伐,毫无精神地跟在顾枫身后。她昨晚和逐月打牌,熬到了三更,原本是打算一觉睡到下午,谁知道今儿顾枫一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 “威远伯呢?”顾皎打了个呵欠,“我今天要不要去见他?” “他已经走了,说是京中还有事。”顾枫难得回答她的问题。 奇怪,真的很奇怪,顾皎一下子打起精神来,以往阿爷对她都是爱搭不理的,这是转性了?不见得啊,眼神还是像往常一样,嫌弃得很。 “那婚事……”顾皎趁热打铁。 “日后再议。”顾枫冷冷地扔下一句,在顾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昨晚秦骅的话仿佛还在耳畔。 “只不过有一件事,还请大人……岳父为我保密。此次婚事,太子殿下是极力反对的,若是走漏风声,对你我都无益,在我来南国迎娶令爱之前,还请岳父不要告诉旁人。”秦骅解下腰间的令牌,递给顾枫,“兹事体大,不容做假,此乃信物,三年之内,我必将赴南国迎娶令爱。每年我都会派人送来一部分彩礼,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顾枫摩挲着拴在腰间的玉牌。看来这事办成,困难重重。 顾枫突然停下脚步,顾皎一个不注意,差点撞上去,吓得连退几步。 “你,从今日开始,不得离开顾府半步。”顾枫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顾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许离开顾府?那外祖父那边怎么办?她可一点都不想住在顾府啊!在这里住久了会折寿的! 顾皎掉头就跑,顾枫早有准备,一抬手,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帮健仆,手拿棍棒,高大健硕,将顾皎团团围住。 “带娘子回房。”顾枫淡淡地吩咐道。 健仆中走出来两个强健仆妇,手跟钳子似的,握住顾皎的臂膀,叫她动弹不得。 “放开!你弄疼我了!”顾皎拼命挣扎,可十四岁的小姑娘哪里是三十岁仆妇的对手,更别说这些仆妇都是练家子,光是拼力气都能将顾皎制服。 顾枫冷眼旁观这群人走远,顾皎的尖叫久久地回荡,惊起满园的鸟雀。 他继续把玩腰间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能阻碍他重返燕京的道路。 鱼竿猝然抖动了一下,水花飞溅,顾皎回过神,一时间手忙脚乱。她双手用力握住鱼竿,使劲一扯,“哗啦”一声,一尾银鱼破水而出,掀起浪花,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好肥美的鱼。”顾皎楠楠道。 秦骅也从回忆中抽出神来,帮顾皎拿过竹篓,打开盖子。顾皎取下活蹦乱跳的鱼儿,扔进满满当当的鱼篓里,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你今晚有口福了,我听闻青霞山的溪鱼闻名遐迩,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没有一般河鱼常见的土腥气,烹炸煎煮都是一道佳肴。”顾皎将竹篓往身后一甩,吊儿郎当地背在背上,“前些日子,大夫说阿娘身体不好,天干物燥,总是咳嗽,煮些溪鱼豆腐对嗓子有益,待会儿回去就煮了,你俩刚好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