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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船长摇头,“火油虽不畏雨,可过于势猛,怕是会反噬自身。曾经有次我们也是遇到海匪,有个小娃娃说要火攻,箭还未射出去,风向一转,他自己被烧死了。” 顾皎目光泠泠,握紧弓箭。 “无碍。” 她转过身,大步而行,衣摆翻飞,飒飒作响,声音沉静而无畏。 “拿火油来,我亲自发射。” 第57章 再会 船上早备好了火油,…… 船上早备好了火油, 以备不时之需。 顾皎将棉布浸染火油,绑在箭头后,刺鼻的气味从鼻孔直冲脑门, 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会长,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船长还在劝说。 “权宜之计。”顾皎点燃火折子, 瞥向船长, “你放心, 若我被烧着,立马就会跳下船,绝不会连累大家。” 大雨倾盆, 脸被雨水打得生疼,雨幕密密匝匝地落下,往对面望过去,视野模糊不清,只能见到若隐若现的庞大黑影,和船上星星点点的火光。 顾皎沉下眼帘,明眸冷冽,嘴唇线条绷直,下颌线划出一道流畅锋利的线条。 火折子一碰到浸了火油的棉花, 顷刻燃起熊熊火焰,羽箭的温度瞬间升到极高, 热浪翻滚,包木的钢制箭杆迅速升温。 顾皎的手指立马被撩起了几个水泡, 十指连心, 钻心的痛楚汹涌而上。 疼痛之下,她的手未松开半分,气定神闲地弯弓搭箭, 将弓弦挽到极致,几乎将弦拉断。 下一刻,羽箭飞射而出,携带雷霆万钧之势,划破夜色,以摧枯拉朽的力道飞纵而去。 刀疤脸被飞驰射来的火.箭吓了一跳,流星划过一般,羽箭射中了他一丈开外的船杆,却未点燃浸湿的桐木。 火焰跳动了几下,光亮一闪,随即被大雨浇灭。 刀疤脸哈哈大笑起来,商船上星火连灯,亮如白昼,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船头虾青色的人影,那人的袍角猎猎翻飞,袖角上有斑驳的血迹。 他隔空喊话道:“若是眼睛不好,就不要射箭了,射不中不说,还引火自焚!” “什么东西,连个箭都射不准!” “哈哈哈,就算是我家的三岁小儿,隔着这点距离,都能射只燕子下来呢!” 周围的海匪都笑起来,只有军师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军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大声疾呼:“快!把所有的火把都熄灭!赶快从原地离开!快!” 谁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海匪们提前进入了庆功宴,好似胜果在握,只等着掳走宝物,载歌载舞。 军师咬牙,往刀疤脸那边跑去,船上昏暗,他一时不察,被甲板上不知道谁随手扔下的麻绳绊倒,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来不及了! 军师努力扬起头,咬牙对刀疤脸吼道:“大王,快跑!” 此时天上突然惊雷炸响,大雨滂沱,将军师的吼声吞噬得一干二净。 军师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积水飞溅。 首领并未理会他,仍然站在原处,高高地昂起头,蔑视睥睨。 混沌的夜色中,军师挣扎地向对面望去,那青色的身影已经又点燃了一枝羽箭,瞄准这边。 他只看到了火光跃动,随即一声尖利的破空声,紧接着腥风四起,带着炙热的火焰,射中了刀疤脸的胸口! 方才那个人,并不是射不准,而是因为匪船太暗,起先一箭是为了照亮甲板,确定首领的位置! “啊啊啊——!” 刀疤脸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火舌贪婪地舔舐他的衣袍和皮肤,就算是大雨也阻止不了它的蔓延。 刀疤脸瞬间成为了一个火球,焚身之痛让他只知道哀嚎和打滚。 火球到处翻滚,点燃了任何可燃之处,绳索、木箱、帷幕,所有的地方都燃起大火。不断有人被火烧到,在痛苦中成为下一个火球,哀嚎没有停歇,船上在短短几息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带火的羽箭不断落下,点燃一切漏网之鱼,宛若天火降临,焚烧忤逆之臣。 匪船上一片混乱,顾皎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的手指已经被火舌燎成黑色,指尖满是水泡,气力散尽,已是强弩之末。 与此同时,底下来报,船舱进水,怕是一个时辰后就会沉没。 “传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抢修船舱!”顾皎扔下弓箭,“把船上除了兵器、食物以及地图司南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扔下去!” “会长!咱们还带了不少珠宝,准备疏通云南的那些官员……” “不用理会,太刀存留即可,那些官员再怎么权高势大,又怎么能比得上一手遮天的云南王?”顾皎厉声道。 顾皎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声令下,底下人纷纷行动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海匪那艘火焰连天的船只终于在大火的焚烧中解体,伴随着惊雷一般的声响,无数燃着火焰的物件从船上落下,其中不乏有火焰遍布全身的船员。 “弓箭手就位,”顾皎高高地抬起手,身后寒光密布,“射杀所有匪船上的船员!一个都不许留下!” 无人质疑她的决定,弓箭手们如同她最忠诚的傀儡,弯弓搭箭,鬼魅般的羽箭倾泻而出,夺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顾皎这才有喘气的空隙,她擦了把额头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指尖生疼,放到眼前一看,焦黑的指尖泌出淡淡的血丝,晶莹的水泡破裂,流下透明的脓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