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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都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梁王妃倒还撑得住,但也难免有点儿心虚。 她自是知道长子惯来怜香惜玉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满屋子的人或站或坐,只有苏氏是跪着的,难保他又要误会是自己挫磨了苏氏。 梁王妃自是不怕儿子指责,料想他也做不出来这样不孝的事,但到底会误会横生,没的白白给自己添堵。 徐氏和曹氏也都想到了这层。 一时都看向萧徇,先看他是何等反应。 果然,萧徇蹙眉,视线落到苏绾发顶,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看向梁王妃,问:“母妃,这是出什么事了?” 梁王妃淡淡的道:“没什么,不过是点儿小事。”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让他别问,别管。后院中事,他一个男人掺和什么?再则了,她是王妃,他有什么立场不信她不会公正处理的? 萧徇却固执的问道:“可是三弟妹做错了什么?” 梁王妃猛的抬眼,不悦的看向萧徇,道:“你怎么来了?” 萧徇不接梁王妃的话碴,仍旧固执的道:“三弟妹做了什么?” 世子妃徐氏忍无可忍。 明明是她的夫君,可来了之后,吝啬看她一眼不说,眼睛直盯着兄弟媳妇,是生怕他的司马昭之心,不被路人皆知吗? 当着王妃的面呢,他丝毫不忌惮言行,字字句句,关心着的都是苏氏,还有没有廉耻?顾不顾人伦?这世上还有比他做得更过分的男人吗? 徐氏阴阳怪气的道:“三弟妹能做错什么?做错事的是我。” 梁王妃无奈的挪开视线,很想斥徐氏一句:看看你这暴脾气,这显然是个误会,却也不是不能解释,三两句话说开了就完了。 偏偏你说话如炮仗一般,没误会也成误会了,有误会就更会加深。 梁王妃很想给自己的侄女儿留个面子,便息事宁要的接过话茬,对萧徇道:“不过一点儿误会,和你媳妇无关。” 萧徇却冷笑一声,一副“很愿意相信,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相信”的模样,他对梁王妃道:“母妃不必多说,各人什么性情,我还能不清楚吗?既是三弟妹没错,就让三弟妹先起来吧。” 苏绾有如被架在火上,这滋味当真煎熬。 原本跪一跪也没什么,毕竟梁王妃是长辈,可被萧徇这么一误会,再被他这么强横的逼着梁王妃“赦免”自己,倒像她是乔装作戏,矫揉造作,故意挑事的阴险小人了。 可他们夫妻,母子(婆媳)说话,也没有苏绾插话的份儿。 事已至此,没有梁王妃的吩咐,她也没个立即起身的道理,是以苏绾没动。 梁王妃也动了气,看向苏绾,道:“还不起来。” 端的是小贱人,惯会当着男人的面装模作样,倒像自己是个恶婆婆,有多虐待她了一样。 苏绾苦笑。 本来在这府中就举步维难,有了今日这场闹,以后只会更甚。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趁势起身,什么都没说。 徐氏却气得两眼冒火,直瞪着萧徇道:“世子说话不必阴阳怪气,直接说我欺负了苏氏不就得了?我和你成亲也快十五年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泼妇是吗?” 他都不待好声好气儿的问个青红皂白的? 萧徇却压根不搭理她,只对梁王妃道:“儿子此来,有两句话劝谏母妃。” “……”这是对自己有多不满呢?都用上“劝谏”二字了? 梁王妃压着火气道:“什么话?” 萧徇径直道:“三弟妹年纪小,又才进王府,若是有什么做事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母妃宽宏大量,别和她计较。三弟不在家,不管有什么事,好歹也容三弟回来,再好好教导三弟妹不迟。” 梁王妃气了个倒仰,徐氏更是气得跳脚,胸脯一耸一耸,肺都要气炸了。 他可真行,他可真敢,为了个女人,他连孝道都不顾了,听听他这是什么话? 竟然毫不避嫌,彻底庇护起弟媳来了?为了弟媳妇,他连亲娘的脸面都不顾,好有脸。 梁王妃直盯着萧徇,冷笑一声道:“我倒是没听明白,你这是笃定我仗着老三不在,所以故意挫磨他媳妇了?” 萧衡不会这点儿道理不懂,他道:“自然不是,若是儿子说话有不到之处,还请母妃见谅,我只想替三郎媳妇求个母妃的宽宏。” 梁王妃问他:“你不信任我?” 萧徇不置可否。 梁王妃呵笑了一声,不无悲凉的道:“看来我掌管府里中馈这么多年,倒当真没什么威信,连你都不信我。” “儿子不敢。” 不敢他也做了,且毫无悔过之心。 梁王妃道:“罢了,你不是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叩春这丫头踩了你媳妇的脚,和你二弟妹撞到了一起,打翻了痰盂里的水……我正说要打叩春十板子,罚你媳妇和曹氏去跪祠堂。你进门的时候,苏氏心软,正给她们求情呢。” 既是不要脸面了,那就都不要脸面了吧。 萧徇沉默了一瞬,并不因自己误会了母亲而觉得歉疚,反倒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一点儿错都没有。就算母妃不是有意刁难苏氏,可她不喜欢苏氏是真,压根不用她指使,自有那起子只会讨好媚上的刁奴代她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