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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想了想:“那个年代人命不值钱,卷着破席子扔乱葬岗了?” “不,”陈星河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摆了一下,“扔乱葬多浪费。” 陈星河的手指长得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苏瑶挪从他手上挪开视线:“死人能有什么用,难道要埋了当养料用吗?” 陈星河抬眸看了一眼墓地旁边的高山:“这座山后面是海,海风咸湿,还会引来很多海鸥。海鸥喜欢抢吃的,渔民晒的鱼,田里的庄稼,什么都吃,当地人不喜欢海鸥,称之为海边恶鸟。” “幸好有这座山遮挡,海鸥过不来。那些妾室就被葬在了这座山里,说是守山,保主人家风调雨顺。” 苏瑶听完叹为观止:“这也太扯淡了,迷信!”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推行火葬了,也没有什么三妻四妾,谁是谁的附属物一说,死后都要办丧事,建墓碑,”陈星河话锋一转,语气冷了好几分,“除非那些枉死的,不能被人知道的。” 苏瑶看着不远处的山,皱了下眉:“你怀疑梁小宁被埋在了那座山里。” 那山不算大,但就算再小的山,要在里面挖出一个人来,也是不现实的。 苏瑶想了一下:“说起来,梁小宁的忌日也快到了,肖广兰一直把梁小宁当成他们李家的私有物,会不会上山给梁小宁也烧点纸?”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陈星河:“可惜,肖广兰那种人从来没把梁小宁的命当成一条人命,未必会去祭拜她。” 苏瑶回忆起跟李书彬和肖广兰打交道以来的种种。 李书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思想没肖广兰那么封建,情绪内敛,很会隐藏自己。 肖广兰不同,她所有的表现都刻在外面,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苏瑶:“我原本还有点纳闷,肖广兰明明知道我是个警察,怎么还敢去警察局给我送鸡汤,我以为是她的城府,为了显得自己是清白的。因为没做亏心事,所以不怕警察。” “现在看看,她根本从来就没装过,她是从内心深处就不把梁小宁的命当命,杀死她就像杀死家里的牛羊鸡鸭一样,所以她不害怕也不愧疚,还在欢欢喜喜地物色新的儿媳妇。”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下来,将田间植物花草点缀得宛如一幅世界名画。 眼前的景物越是绚烂多彩,苏瑶越觉得梁小宁的死令人惋惜,她本该有更好的人生,如果她没遇上李书彬一家人。 苏瑶转身往民宿的方向走,一边转头问陈星河:“你都是从哪打探出来的消息,没暴露自己吧?” 陈星河:“从民宿老板的女儿那听到的。” 苏瑶:“真行,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你是不是就有女朋友了?” 陈星河偷偷看了苏瑶一眼,很快又别过眼去。 他倒是想,无奈有人老是在盼着他早死,好拿着他的钱养小情人。 苏瑶吃好晚饭去替赵阳小张盯李书彬。 晚上十一点半,赵阳和小张又过来了:“苏队,您都盯了两天了,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看着,有情况会立刻联系您。” 苏瑶盯得眼睛都快花了:“等案子结了请你俩吃饭。” 说完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转身回民宿。 柳河村不发达,不像很多地方的新农村建设,地面都是水泥的。这儿的地面是原始的泥土地,路边还长着杂草。 今天的月光不太亮,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怕惊动别人,苏瑶没用手机照明,贴着墙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滑了一跤,倒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大水坑。 苏瑶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全脏了,脸上也沾了泥。 她的脚腕崴了一下,坐在地上揉了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 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 打开微信,苏瑶看了看赵欣华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刚到柳河村的时候。 “妈,我这几天去出差。” “又去哪?” “柳河镇。” “注意安全。” “妈,我到地方了。” 之后隔了大半天赵欣华才回:“好。”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瑶收起手机,那个把她生下来的人大概是忘了,再过二十分钟就到她的生日了。 苏瑶起身拍了拍裤脚上的泥水,一瘸一拐地走了。 她走得慢,十分钟才到民宿。 民宿院子里亮着灯,很多房间已经黑了,只有二楼中间那间房子还亮着灯,因此显得格外突兀,站在窗前的人也就格外显眼。 苏瑶站在一片黑暗里,陈星河在亮出,她先看见了他。 他似乎没看见她回来,一直在往李书彬家的方向看。 苏瑶走到民宿门口的灯光下面,站在窗口下面抬头看着陈星河:“小美人,你是在等我吗?” 陈星河看了苏瑶一眼,她不知在哪个泥地里滚过,衣服上都是泥,脸颊也被弄脏了,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应该是崴了脚。 陈星河皱了下眉:“你逃荒来的?” 苏瑶:“.…..” 还有五分钟就到她的生日了,没人记得就算了还摔了一跤,,她已经够伤心难过倒霉的了,还要被嘲讽是个逃荒来的难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