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宠妃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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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宋枝落的话被匆匆进来的秦晚打住,他冷静的脸上鲜有的紧张,朝景离行礼后禀报道:“王爷,府外有一人求见。” “何人?” “是一位公子,自说姓徐,自山南远道而来。” 此话一出,宋枝落也是一惊。 来的是谁,三人心知肚明。 景离将手里的瓷瓶搁在桌上,背着手沉声吩咐:“请他进来。” 不多时,人就被秦晚请进前厅。 坐席上的人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衣角绣着竹叶花纹样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见景离来,那人站起身,客气地拱手行礼,“草民徐嘉平参见王爷。” 说完,他略带好奇地看向景离身边站着的宋枝落,“徐某斗胆一问,这位是?” 宋枝落这次依然被景离抢了先,他声音深沉却隐隐带着几分柔情,“她是本王的王妃。” 还是那番昭告天下般的说辞,宋枝落莫名有些感动。 徐嘉平微微一愣,“草民失礼,见过离王妃。” 只是下一瞬他半信半疑地问:“徐某从未听闻皇上为王爷指婚,也不知王爷何时娶了妻?” 这话五分疑问,五分试探。 “她很快就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景离听出徐嘉平的弦外之音,嗤笑道:“不过徐兄不闻朝野这么多年,不清楚也是自然。” 徐嘉平脸色一僵,又听景离说:“本王听说徐兄在山南过得逍遥自在,真是好生羡慕。” “说不得逍遥自在,不过没有那些烦恼罢了。”徐嘉平面带笑意地说道。 可是不是真正如他说的这般潇洒,就没人知晓了。 宋枝落是认识徐嘉平的,前礼部尚书,吴致远就是接的他的班。 两人心怀鬼胎了片刻,景离才将话题转入正题,“不知徐兄,从山南远道而来渝州,找本王有何事?” 徐嘉平品茶的动作一顿,从怀中抽出一幅画卷,在景离面前缓缓展开。 是一幅人像,准确来说,是徐文波的画像。 徐嘉平不动声色地睨着景离的表情,说道:“这是徐某的师弟,上个月来渝州后,就不曾回山南。徐某不得已,便来渝州寻他,还惊扰了王爷,望王爷不要怪罪。” 一番话,情真意切。 景离沉默一瞬,“徐兄,本王也不想瞒你,这人确实在渝州,只是……” “只是什么?”徐嘉平面色有些焦急。 “只是他不幸遇害,而本王刚审理完这件案子。” 巧吗? 还真是巧。 前脚查完,后脚徐嘉平就上门来寻人。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徐嘉平一听,神情微晃,“怎么会?王爷莫不是与我开玩笑?” 景离将画像折起,“本王无需骗你。” 第75章 七十五 下赌 “好端端一人,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徐嘉平的声音变得哽咽,像是震惊后的悲伤。 景离叫来仍留在府里的房明逾,将案件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嘉平。 徐嘉平听得眉头频皱, 似乎很不解,“为了救人而杀人?这是什么歪理?” “徐兄稍安勿躁, 此事也并非你我想看见的。可既然发生了,那便节哀吧。” “节哀?”徐嘉平有些怒意, 却碍于身份,不能向景离发作,只能对着房明逾, “我的师弟来渝州游玩, 却遭此毒手, 你让我回去如何交代?” 房明逾有些无措, 求助地看向景离。 景离只是淡声说道:“徐文波的尸体你可以带回去。其他的, 本王也无能为力。” 宋枝落自始至终冷着眼在看徐嘉平的表情,像要掀去他脸上的面具,窥探里面真实的想法。 可是却一无所获。 十月末的瑟风吹起徐嘉平的衣带, 他谢过景离后, 悲沉地提出告退。 景离没有留他,目送着徐嘉平走出府邸,唇角勾起冷笑, “景湛一死,就等不及了。” …… 下元节前夕, 渝州城里风雨停歇,街头巷尾挂起了祈福的灯。 宋枝落被景离牵着,十指相扣,穿梭在人潮汹涌之中。 直到他们在城楼前停下。 恢宏的城楼匿在皴黑的夜里, 宛如一只蛰伏的兽。 烽火台上的光,却生生不熄。 “末将参见离王!”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从宋枝落背后传来,继而是一阵高过一阵肃整的参见声。 宋枝落回头,见到的是一个穿甲戴盔的男人。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看着有点凶相。 景离撇了那人一眼,掀唇道:“临近年关,城门守好。” 寥寥八字,冷淡又凌厉。 以王的姿态,在吩咐他的臣。 宋枝落凝视他忽明忽暗的侧脸,都快忘了,最初的景离,是世人口中的凉薄之人。 那将士低着头,“末将遵命。” 景离满意地勾起唇,侧眸却看见宋枝落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的全是他。 他笑着带宋枝落走到城楼没有士兵驻守的一侧,手轻轻一扯,将宋枝落拥入怀里。 景离弯下腰,薄唇在距宋枝落耳垂一厘米处停下,声音哑得如夜,眉眼却温柔如月色。 “卿卿,看到了吗?” “这座城是我的,而我是你的。” 宋枝落听着景离的一字一句,入目所及,是渝州城的万家灯火。 橙黄的灯晕染了几条街,化作黑点的人影在攒动,画面唯美得让人心动。 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及她的心动。 她仰头,手搭上景离的脖颈,将他的头压低。 “景离,我不信佛,我信你。” 说完,宋枝落踮起脚尖,狠狠欺上景离的唇。 带着热烈而无保留的爱意,在今晚下赌。 吻到头顶飘雪。 吻到来年春暖。 吻到天荒地老。 俗世皆说,京城的雪落不到长安。 可那又怎样? …… 渝州的事处理完,两人便启程回京城。 而回京的当晚,景离带着一壶上好的桃花酿,去了弈王府。 景弈穿着一袭白袍,站在亭中,面前是一杯滚热的茶。 他像是没有知觉般,执起茶盏,倾斜着倒在灰白的石桌上。 茶水在桌上漫开,淌过之处,留下黑色水痕,如同一幅江山锦绣图。 温顺的脸上除了病色,还有藏在眉梢间的阴鸷。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收回手,缓缓转身,神情自若,“二哥来了。” 景离颔首,只是随意地看了眼石桌上的情形,淡然地说道:“你身体受不了风,我们进屋吧。” “好。” 景离落了座,刚将温好的桃花酿斟入杯中,就听景弈问道:“臣弟听闻二哥前些日子,急急忙忙去了趟渝州,没什么大事吧?” 看着金樽满上,景离微微一笑,“属下办事不利而已。” 顿了顿,他放下酒壶,意味深长地笑道:“只不过,碰见了故人,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景离直截了当道:“徐嘉平来找我要人。” 景弈喝酒的动作一滞,“徐嘉平?” “嗯,你应该不陌生。” 景弈点头,又摇头,“但也不熟,我和他们早就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