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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缩成一团的样子,师柏辛知道:“进去再说。” 沈慕仪左右看了看,道:“夜深了,不好吧?” 师柏辛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他穿得不多,未免他吹风受凉,沈慕仪这就转身进屋。 屋内烧着炭,暖和得很,沈慕仪刚进屋就将裘衣脱下放在一边,去炭盆边烤手,道:“你怎么还没睡?” 师柏辛将盆中的金丝炭拨了拨,好烧得旺一些,道:“不习惯。” 他们总是有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师柏辛不习惯,她也不习惯,毕竟这些年来,每年除夕都是他们一块儿守岁。 听他这样说,沈慕仪总是高兴,嘴角不由扬起,道:“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师柏辛放下火钳子,回到书桌前将写了一半的新年计划书合上,道:“都是公事,此时不提也罢。” 沈慕仪搬来凳子在炭盆边坐下,道:“早知道你这么用功,我就不来了。” 师柏辛也搬了凳子坐在沈慕仪身边,看她还在烤手,便学着她的样子,道:“刚才怎么不进来?” 沈慕仪收回手,放在腿上不由自主地剥起了手指,低着头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我……我也不习惯……不习惯一个人待着守岁。” “你可以让翠浓叫我过去。” “这样容易被发现。”沈慕仪说完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我不是说文公……不是……我就是……” 斟酌来斟酌去也没有想出个合适的理由,沈慕仪垂头丧气道:“我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就过来了。” 她还跟以前一样在师柏辛面前无法说谎作假,只是不像过去那般将对他的关心和想念说得那样有底气,总像是掩着什么,想不透,说不清。 沈慕仪坦诚,也有无法掩饰的纠结,敏锐如师柏辛似乎感受到内心正在滋长的喜悦,尽管还没有确认发生在沈慕仪身上的改变,但在彼此一成不变的相处中能有这样的变化,对他而言已是绝大的狂喜。 许是炭火烧得旺了,沈慕仪觉得有些热,也有些渴。 她去倒水喝,但莫名其妙被呛着了,难受得她咳了好一阵,却只听见师柏辛的笑声。 沈慕仪转头去看,那过去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表哥如今只含笑看着自己,眸光温柔,已是无声的安慰。 沈慕仪对此却并不满意,他呛得脸通红,拿着杯子看着笑意不减的师柏辛,不知怎的恼了起来,干脆又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都喝完,再气鼓鼓地坐回原位,道:“你变了。” 师柏辛将杯子从沈慕仪手中拿出来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好整以暇道:“此话何解?” “以前我要是呛着了,你一定着急。现在不光没有关心,还笑话我。”沈慕仪闷声闷气道,不是去瞥一眼师柏辛,真像是生气不理他了一样,“就这还不是变了?” 她不高兴的样子也不似其他京中贵女那般骄纵,侧身对着她,话说完了就垂着眼,看似乖巧地等着他如何接下去配合自己——这真不像与他闹脾气,反而让师柏辛觉得她是当真受了委屈。 师柏辛人就淡淡笑着,道:“之前祖母还在太皇太后面前夸你稳重有度,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代表文公也在认可我。”沈慕仪骄傲地抬起头,道,“让文公夸一句可是顶天的难,她虽或许是给皇祖母面子才说的,但我觉得她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疏远我了。” “我是想说,祖母留在上京的原因有很多,她虽致仕多年,但依旧心系朝廷,也关心你这个女帝做得如何。她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必然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心中有数才说的。”师柏辛赞道,“今日听祖母这话,我也算是放了心,不光你过关了,我也多少让她觉得尚且过得去。” “我知道,原先那班老臣大多认为我做不好这个女帝,时至今日我确实没什么大建树,但我会尽全力让我治下的大胤国泰民安。” “能有几十年平静安稳也绝非易事,你这志向也需勤勉。” “知道了。”沈慕仪看了一眼滴漏,惊道,“哎呀,时间都过了。” 师柏辛欣然起身,朝沈慕仪道:“新岁平安,岁岁平安。” 沈慕仪正要回礼,却灵光一闪,一手掩唇:“喵。” 师柏辛起初一怔,但见她笑容灿烂,他随之笑嗔道:“多时没见着东宫那只小野猫,竟蹿来白云观了。” 此间气氛顿时轻松愉悦起来,沈慕仪拿过火钳子轻轻拨着炭火,强迫自己不去看师柏辛,问道:“你算是通过了这次文公的考验,她对你该放心了,那你跟……你心上人的事,可有进展?” 过去听沈慕仪关心自己的感情多是一味地支持,没有过多的追问,可如今师柏辛发现,她对那位“未来表嫂”的好奇心似乎越来越强烈。 依师柏辛对沈慕仪的了解,他是欣喜于这样的变化的,只是不在她面前多有表露,道:“有。” “你跟文公有所透露吗?她怎么看?” “此时还不到旁人插手的地步。” “这都多久了。” “我也希望她感觉到拖得太久,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会儿终于轮到师柏辛觉得燥热难耐,眼看着沈慕仪就在身边,那股想要再进一步试探的想法蠢蠢欲动,进而让他更有把握接下去要如何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