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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娇气得很。 沈飞柳接过浅白手里浸过水的帕子,抹了把脸,朝里躺在了床上。 夏日午后,阳光正躁,英娘取了把扇子来,坐在床边给王妃扇风,缓缓说起了王爷的事:“王爷小的时候啊,顶聪明的,那时候安国公给皇子们教书,国公爷首个夸的就是王爷,可王爷却不怎么开心。 “那个时候,贵妃娘娘和大殿下尚在,贵妃娘娘一门心思都在大殿下身上,王爷话又少,不会讨好,常常被忽略。 “有一次,国公爷夸他字写的好,他拿着被国公爷夸过的那副字,兴冲冲地跑去找贵妃娘娘,娘娘却一直忙着给大殿下量新衣,都顾不上看他一眼,只说让他把字放桌上就行。 “王爷只好把那幅字放到了桌上,退到了门外,但他没有走,一直在那等着,娘娘早就忘了这件事。 “一直等到天黑,娘娘也没让他再进去,后来大殿下见他执拗,便哄他说,贵妃娘娘觉得他写的顶好。” 说到这,英娘故意卖了个关子:“您猜王爷怎么说?” 沈飞柳听得入神,翻过身朝外,问:“王爷怎么说?” “王爷什么也没说,而是回去练了一夜的字。” 沈飞柳听王爷这性子,倒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又倔又嘴硬。 英娘见王妃情绪缓和了,才劝道:“王爷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事情就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奴婢斗胆说一句,娘娘进门也许多时日了,依奴婢看来,您与王爷是一样的性子。 “你们两个人都把事情闷在心里,开口时还能说些什么?只剩下吵架的话可以讲了。” 沈飞柳这时着实听进去了,她觉得英娘说的在理,再一回想刚才吃饭时候的情景,不气不恼心情平静的时候,竟想出来另外的感觉来,王爷或许是为了缓和关系,才硬要来与她一同吃饭的吧。 他不说,她也不说,她又正在气头上,反而曲解了王爷的意思。 英娘安抚住了王妃,寻个由头退了出来,急急往北院去,北院那个,才是正经油盐不进,难伺候的主。 她不由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吃个饭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到了北院,英娘在书房门外轻轻叩门:“王爷,能进来吗?” 屋里无声,停了几息,道:“叫严承风过来。” 叫严承风来,又是谈正事,都这时候了,还闷在心里不说,只顾着谈事,英娘毕竟只是个管事嬷嬷,只能听从吩咐,去叫了严承风来。 从北院折回来,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英娘思来想去,还是去王妃那下下功夫,总得有一方主动点才有戏。 北院书房里,严承风歪在椅子上,从怀里摸出来未完成的雕像和小刻刀,故作迟疑道:“我这要是雕起来,也挺吵的,我还是回去弄吧。”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起身要走。 “坐下。”景晞看着窗外,冷声开口。 “那好吧。”严承风坐下来,吭哧吭哧地雕刻起来,声响弄得比上次还大。 秘府现在一切事物暂停,严承风算准王爷叫他来不是谈正事,越发放肆起来。 屋里无人说话,只有刻刀在木头上刮出来的沙沙声。 严承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王爷一个人坐在窗下的书桌后面,没有看书,一双眼眸放空地看着窗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水,满脸心事重重。 “跟王妃吵架了?”严承风伸长了脖子问道。 景晞捏着杯子的手,滞在半空,犹疑着道:“她为何……不把这里当做家。” “我当是什么事呢。”严承风歪回到椅子上,随口道,“八成是因为没同房。” “咳咳咳……”景晞一口水刚到喉咙,就被呛到了,慌乱中放下杯子,抓了本书来看。 严承风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王爷,半响,终是忍不住提醒道:“王爷,书拿倒了。” 第36章 七夕灯会 严承风见惯了王爷缜密筹谋,心思镇定的样子,很少见王爷乱了分寸,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乱了分寸,有趣至极。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滚!” 撵走严承风,景晞扔下书,同房的事情他怎会没想过,他若真的想要,她既然已决心嫁过来,不会不同意。 但他不愿,一是硬来会吓着她,二是他不想让她只是忍受,他想让她从一开始就觉得美好。 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一夜未眠,次日一早,景晞出现在后院,立在院中,寝屋门紧闭着,屋内没有什么动静,想来是里面的人尚未起。 他本该调头回去,晚会再来,可他不想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门,想着她若醒来,必会先伸个懒腰,慵懒地抬起细白的手腕,打起帘子叫丫鬟们进来…… 毫无征兆地,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景晞愣在院中。 沈飞柳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后:“王爷,晨间露重,何不进来?” 景晞虚虚握着空心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自喉底闷闷地应了声,耳尖微不可查地红了些,抬脚走进屋去。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她就已经穿戴整齐,应是早就醒了的。景晞进到屋里,便转头看她:“没睡好?” 沈飞柳掩上门,去桌边倒茶:“怎会?我以前在清伯府,也是从不贪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