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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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听后,赶紧回道:“三小姐和四小姐正在园子里玩投壶呢。” “快去喊来,”戚氏道:“今儿来的都是亲近的婶母们,喊三小姐来见见礼。” 这就是要让虞葭来露露面了。 闻言,各家夫人们皆是默契地含笑不语。 这段日子以来,她们也或多或少听说了定国公府寻回来的这个女儿,有人说养得极好,跟个仙女儿似的可人。但不论如何,总归是从乡下养大的姑娘,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今日她们前来,一来是迎合定国公府的脸面,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为儿女们相看。但在场的夫人们都默契地将定国公府这个三小姐排除在外。 过了会儿,婢女就领着人来了。 厅内闲聊得热闹的夫人们纷纷停下来,望向门口。 很快,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进门。少女一袭曳地飞鸟描花长裙,聘聘婷婷。身姿娇小玲珑,容貌明艳灵动,白皙的面庞含着笑。 抬眼看众人时,眸中不见怯意,反而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见过夫人们。” 她行至前,站在尤氏身边,喊了声:“母亲。” 声音软糯清甜,不似骄纵,倒有股少女娇憨之态。莫名地,惹人喜欢。 “这便是裴三姑娘?”有人说道:“哎呀,居然长得这般好看。” 有多好看? 在座的夫人们之前是没想到的,顶多就是觉得女俏其母,就如尤氏这般。 可这三姑娘不似她母亲这般长。尤氏是江南女子的文静秀雅,像一朵莲花,但裴三姑娘却是娇俏活泼,眉眼顾盼生辉,像一朵牡丹。 且,这通身的气度,竟一点也不像从乡下养出来的姑娘。 虞葭被这么多夫人看着也没羞怯,她这会儿只想着尽快应付完这边就回去投壶,之前差点就要赢了呢。 于是,她拿出了曾经在雁县犯了错后,在母亲和哥哥面前装乖卖巧的一面,笑得又乖又甜。 长辈们最是吃这套。 果然,花厅里又是好一顿夸。 知女莫若母,尤氏不动声色,却是抿唇笑着揶揄女儿。虞葭发现了,偷偷地眨了下眼睛。 大家见母女俩一点也不生疏的模样,俏皮且亲昵的互动,居然生出点羡慕来。 尤氏真是命好! 得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女儿! … 虞葭见过礼后回到园子,准备继续玩投壶,但她刚到就听说七公主也来了。 不远处,几个贵女围着个鹅黄衣裙的女子说话。 那女子身材高挑,娴静淡雅地坐在椅子上。唇边含着抹浅浅的笑,静静地听众人说话,但慵懒的神色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忽然,她转过头来,对上了虞葭的视线。 “你就是裴景晏的meimei?”她走过来,偏头笑问。 虞葭点头:“你是?” “我叫谢如故。”她在虞葭身边坐下来:“你喊我谢七,或者如故都行。” 姓谢,排行第七,那就是七公主了。 虞葭起身,正欲行礼,就被她又拉坐下:“唉,你怎么跟她们一样,见我就要行礼?多没意思。” “我今日是跟四皇兄来的,”七公主道:“听说你们在投壶,就过来瞧瞧。” 她说话始终含着点笑,笑得很淡,但并不令人讨厌,态度随和得不像一个公主。 “公主想玩吗?”虞葭不可能真喊她谢七,斟酌了下,还是喊公主。 七公主摇头,凑近她低声道:“我偷偷出宫的,很快就要回去。” 虞葭一愣,觉得这七公主与生俱来就带着熟稔,她也笑了。 “我有个东西送你,”七公主从身后婢女手中拿过匣子,递给虞葭:“打开看看?” 虞葭狐疑,打开匣子,里头是一把精致小巧的琉璃扇,扇面是双面仕女绣,扇柄是七彩琉璃制的,尾端还挂这串水粉如意流苏。 确实好看。 “见面礼,喜欢吗?”公主问。 虞葭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公主。” 旁边贵女们见七公主居然跟虞葭聊得这般投缘,神色各异。在她们看来,虞葭就像突然融进贵女圈中的暴发户,这暴发户不仅长得好看,还集众多宠爱于一身。 单看今日这设宴的排场就可想而知,定国公和国公夫人,甚至颇受追捧的裴诗瑶都围着虞葭转。 有那么几个原本还纠结要不要跟个乡下来的结交时,见到七公主这般,也自然而然地围拢过来。 一行人对着琉璃扇开始热络交谈。 没过多久,只听得湖对岸男客那边一阵sao动。 有人小声道:“好像是四皇子来了。” “听说丞相家的杜公子和襄阳侯府的梁世子爷来了,在哪呢?” “哎,那不是萧太傅家的三公子萧泽玉吗?” “你是说两年前三元及第的那位状元郎吗?” “可不就是他,他怎么也来了?” 这下,众位贵女看虞葭的眼神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嫉妒了,她们当然知道定国公府设宴的另一层目的是什么。 这位乡下来的裴三姑娘,何德何能? 虞葭被她们看得莫名其妙。 不就是萧泽玉嘛,来就来呗,看她做什么。 但很快,一个婢女抱着个东西过来了,那东西被一块花花绿绿的绸布盖着,还一拱一拱地动。 虞葭稀奇:“这是什么?” 婢女道:“是萧公子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您的礼物。” 虞葭狐疑地揭开绸布,顿时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露出来。它身躯圆滚肥硕,毛色花白柔软,虎头虎脑的模样,可爱极了。 小花狗圆溜溜的黑眸望着虞葭,“嗷呜”一声就睁开婢女的怀抱。 虞葭吓得赶紧接住它,冷不防被小狗狗舔了下脸颊,痒痒的。 “这狗可真逗,”七公主道:“咦,它脖颈上挂着什么?” 虞葭定睛去瞧,只见上头挂着块鱼形状的木牌。她指腹摸到木牌后面似乎有字,反翻过来看了眼。 上头刻着俊逸潇洒的四个字——吾家咸鱼。 “……” 这哪是萧泽玉送的,分明是那人借着萧泽玉的手送来的。 还吾家咸鱼。 呸! 不要脸! …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结束时,虞葭和尤氏都累得不轻。她跟母亲打了招呼后就回自己院子歇息去了。 这一觉睡到日落。 “小姐醒了?” 婢女杏儿正坐在桌边整理东西,见床帘晃动了下,她赶紧走过去。 “什么时辰了?”虞葭迷迷糊糊睁眼问。 “酉时刚过,”杏儿道:“您午饭没吃什么,奴婢让厨房熬了甜羹,小姐可要现在喝?” 虞葭点头,趿拉鞋下床。走出室内见屋子里堆了许多匣子礼物,她惊了下:“这么多?” “是各家夫人们送的,夫人说让送到您院子来,让您自个儿挑一挑看喜欢哪些。” 虞葭蹲下去,就着脚边的几个箱子翻看,忽地想起什么,她问:“小花狗呢?” “诶?”杏儿巡视了一圈,纳闷道:“适才还在屋子里的。” “小姐,奴婢去找找。”说着,杏儿出了门。 虞葭起身,见桌上还放着七公主送给她的琉璃扇,爱不释手地又拿起来欣赏。想起七公主走后,裴诗瑶小声地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心里好奇。 原来,皇上欲指婚七公主给哥哥么? 若是如此,有这么个随和的嫂嫂,似乎也不错。 过了会儿,婢女端甜羹进来,虞葭这才放下琉璃扇,坐回桌边。 正当她吃甜羹吃得惬意时,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挤她。 虞葭视线垂下,就见那只小花狗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这会儿它肥硕的身躯挨挨蹭蹭地黏着她脚踝。 见她看过来,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瞧着她:“嗷呜~” 嘴里还叼着个东西。 “是什么?” 虞葭取过来看,是个样式普通的香囊,扔在地上恐怕都不会有人捡。但里头好像还有东西。 她狐疑地拆开香囊,见里头藏着封信笺。 ——是傅筠写来的。 “汪~” 圆滚滚的小东西欢快地摇尾巴,还一脸“求表扬”地昂着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