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收买不了的民兵纵队

    其实当胡光宗的这位老长官出现在分基地门前时，胡光宗多少已经猜测到对方的来意，而且他也深信这位老长官的到来，后方总部也收到了消息。虽然胡光宗没有参与情报部门的管理，但他非常清楚在民兵纵队控制区的各级农村，只要有陌生人出现就少不了受到各级民兵小队情报组织的监控。

    这种几乎水滴不进的极度控制，是以前胡光宗根本不敢想象的。这也从某种意义上说明，邓成功的战略思想比他们这些出身正规军校的军官更为深远。他所说的全民皆兵，不单单指培训这些村民如何进行防御作战，更培训了这些村民一定的防特防渗方法。

    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入纵队控制区，都会被民兵询问盘查。如果没有得到总部的同意，他这位老长官根本走不到这里。能让对方进入分基地，从某种意义上说明，总部是看在对方是他老长官的份上。否则，当他老长官表明身份的时候，就会被下面的民兵小队给赶出根据地。

    对于刘光这位心腹的担心，胡光宗苦笑着道：“老师长，我很感激你千里迢迢来看望我。对于少帅的盛意，只怕光宗没那个福份享受。实不相瞒，我跟刘光虽然都是纵队的少将指挥员，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支部队除了邓司令有权宣布改制外，任何人都做不到，我们二个也不行。

    老师长不要觉得意外，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纵队中邓司令的威望是你根本不敢想象的。他们或许不知道我这位副司令是何许人也，但任何加入民兵纵队的民兵都知道司令员是谁。不单这些民兵知道，他们的家人都清楚，这是邓司令的部队。他们之所以放心把子弟交到民兵纵队来参军，完全是看在邓司令一心保他们平安的份上。如果我要把这支部队拉走，不说下面的军官不会同意，就是那些民兵都随时有可能打我的黑枪。

    身为东北人，我不否认对东北军有一定好感，只是现在参加民兵纵队的原东北军士兵。他们觉得在这里当兵，比在东北军舒服多了。虽然民兵纵队也没有说要反攻东北，但他们走到任何一个村庄，都能感受到村民们对于他们的拥护跟爱戴。这种他们以前在东北军从未感受过的荣誉，让他们觉得为参加民兵纵队而自豪。

    老师长，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老部队日益浮躁的作战思想，让他们这些一心想打回东北的士兵根本忍受不了这种气氛。说句诛心的话，少帅的不抵抗命令，让我们这些东北人伤透了心。所以，你应该明白如果我说出把这些华北兵带到东北军旗下，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对。”

    是啊！

    九一八事变，一句不抵抗的话让几十万东北军精锐直接溃败退入关内，将东北的大好河山全盘丢给了杀死老帅的仇敌。这让一些很是尊敬老帅的东北军士兵，对现在这位少帅那是伤透了心。

    老师长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无奈的道：“这不是少帅的本意，之所以下达不抵抗的命令，也是南京政府下的命令。你们不能把这事情全部怪在少帅头上啊！”

    对于这种托词，胡光宗很不客气的道：“那个大光头，他的话关我们东北军什么事？也只有少帅拿他的话当回事，要换成老帅在世，你看老帅会不会遵照他的命令。我们退出东北，不单单失去了东北上千万百姓的拥戴，往大了说他们甚至会痛恨我们的不战而退。

    身为军人就应该为保家卫国付出牺牲，怕死就不要当兵。我们是吃着百姓们提供的粮食当的兵，拿着他们贡献的军饷，结果用我们的时候，我们却让他们大失所望。换成你是老百姓，你会有什么感受。”

    越说越气的胡光宗也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老师长的事情给忘记了，如果不是一般的刘光咳嗽了一声，只怕他早就跳进来吼上对方一阵了。跟着邓成功这么久，他已经非常明白，当兵不是为了某个地方将领，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他们身后的千千万万个百姓。民兵，来自民间、农民、村民间的士兵，他们有义务替百姓尽到自己身为军人的责任。

    知道自己这趟怕是白跑的东北军师长，最终只能停下继续说服对方的话。其实更多的还是他觉得，就这样一支民兵部队应该没必要值得他们花更大的价钱收买。转而开始询问起一些关于民兵纵队的情况，可对于纵队的军事秘密，胡光宗跟刘光还是很负责的遵行了纵队中的保密秘密。以至于这位老长官，也只是以为对方人数过万，手下的乌合之众稍多而已。应该不会对东北军造成什么危害，这样一来大家相安无事即可。

    等到这位老长官提出告辞，胡光宗跟刘光也没有多加挽留，而且当对方离开分基地后，二人都第一时间决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总部汇报。虽然胡光宗知道，邓成功从他们参加民兵纵队时，就承认无条件信任他们。可为了免除这种有可以造成的误会，他们决定还是坦承相告为好。

    收到胡光宗发过来的电报，许明远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的同时，也佩服邓成功的先见之明。相比他基本负责纵队的后方工作，对于邓成功这位司令对纵队的掌控力，根本有些了解不足。别看邓成功平时不怎么管理部队的扩编改编，营级以上军官的任命必须得到他的签字才能生效，纵队每次发放冿贴也要得到他的签字。

    这种无形的掌控力，是谁都替代不了的。他许明远不行，胡光宗跟刘光就更不行。只要他们四巨头思想一致，下面那些团级军官就更拉不走部队。这也意味着，送钱送帽子的方式对民兵纵队的军官集团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随着陆续抵达大陈庄的各方代表齐聚，许明远这位准新郎自然少不了招待一番，安排这些代表在修缮一新的陈家庄中住下。而接到命令参加此次宴会的纵队营团干部，此时则齐聚隐龙谷纵队指挥部，大家汇集一堂看着坐在上方的邓成功，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是敬佩。

    他们这些营团长，很多人的年龄都在比邓成功年长一些，可从来没有谁敢在他面前摆谱。而且他们很清楚，正规场合下邓成功很讲究等级观念，但私底下邓成功也很尊重他们。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是任何了解其它正规军规矩的营团长们，根本不敢想象的。

    坐在主席台上的邓成功，看着下方坐定的上百位营团长，很是高兴的道：“看到你们汇聚一堂，我才知道不知不觉中，我手上已经拥有这么多优秀的军官。首先，我代表纵队对你们在下面县区的工作表示感谢。正是因为你们的尽心尽责，纵队的各项工作才能发展的这么顺利。这让我对不久之后的全面抗战也充满了信心！

    这次你们接到的命令，是来参加我们政治部许主任的婚宴，按理说这样让大家千里迢迢跑过来喝顿酒，着实有些不符合纵队的规定。但这是我们纵队的大事，你们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从纵队起步走到现在这个鸎岗位上的，也知道许主任参加队伍时，已经成了孤儿。

    现在他即将成亲，意味着我们民兵纵队的二代继承人，将在不久之后出世。当然，这话我只是在这里说说，你们下去之后千万别跟许主任打我的小报告，否则他可能不能把我怎么着，那位许夫人只怕会好好说教我一通。

    对于纵队很多大龄军官都没有成家的状况，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也宣布一条战时规定，那就是只要年过二十五岁，兵龄超过三年的士兵军官都可以结婚。纵队对于结婚的士兵跟军官，都会送上一份小小的礼物，当作你们替纵队开枝散叶的奖励。

    我想这个规定，你们之中很多人都符合，所以希望你们接下来都能找到知心知底的老婆。那种外敌未灭何以为家的话就不要多理会，我们纵队没有这条规定。只是为了不影响你们的作战能力跟心态，二十五岁这个年龄基本上都思想成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误了军政大事。所以，回去之后你们也可以把这条命令宣布下去。

    当然，我知道现在符合这个条件的士兵不多，但营级以上的军官只要年过二十五岁，不用局限三年的兵龄，就算我这位司令徇私一把替你们谋取的福利。不过，你们要是因为结婚不好好工作，误了军务到时就别怪我这个司令不讲人情。这公事私事，大家还是分清楚一些。

    说完这条新规定，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次借着许主任的婚宴。我宣布回去之后，各级县民兵团，必须在当地组织每月不少于十次的防空防偷袭演习训练。不许打折扣，因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战争的脚步已经临近，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多让百姓熟练一些防空等意外战争方式，将来可以让他们捡回一条命，这事他们可能会不理解，但你们身为纵队军事指挥官，应该时刻保持住这种军人应有的警惕性。

    说完公事再给大家说件私事，那就是近来在座的各位中应该有一部分人都收到各方军政势力的邀请，对于他们许诺的条件，我相信你们不会答应，可你们也不要太死脑筋。可以告诉对方，这官职可以商量，但什么大洋、枪支弹药可以让他们多给点，显示一番拉拢的诚意嘛！

    这种糖衣炮弹，最好的作法就是把糖吃掉，炮弹打回去。我在这里也可以临时宣布一条规定，谁要是能够给纵队免费拉来大洋跟枪支弹药，到时根据你们拿到的财物，我会给予你们的民兵团一定的反补。这样好的买卖，不用我交你们怎么做吧？”

    看着邓成功将原本一件足以影响军心的大事，突然换种方式宣布了下去，无疑让一些打过报告或者没打过报告，却收到外面势力拉拢的军官都觉得心里放心了下来。

    这种无形的警告以及安抚，让自认在军中是个老油条的胡光宗，也不得不说声佩服。现在有了邓成功这番指示，相信接下来真正应该头疼的是那些各地过来搞拉拢的官员。要是他们知道，钱跟枪都给了，结果一个人没拉到，想必到时的表情一定会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