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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哭累了,伏在思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洛少东先他们一步下车,下车之后没有跟着走进屋里,而是从车头前绕过来,替思暖打开了车门,朝着她伸出了手把嘟嘟给我。 思暖摇了摇头没撒手,小声的说会吵醒他的。 洛少东沉吟一下,也没有坚持,只是护着她从车门里钻出来。 没想到町煜竟然坐在大厅里。 一直了无生趣的梦窗看到町煜也没有丝毫的反应,看到只当全然没有看到一样。 町煜的指尖正燃着一支烟,看到他们进来,有些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前跨了一步之后到底也没有走向梦窗。 柯凡也没有停下脚步,一路抱着梦窗往二楼小跑上去。姜瑜儿一直都是一个很会抓重点的女人,她自下车之后一直担负着安抚梦窗的任务,这会儿也一路跟着他们上了二楼。 这是思暖回国之后第一次见到町煜,他和她离开的那一年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间的笑意变得不再那么纯粹了。 思暖想,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变化。 町煜笑着和思暖打过招呼。看到伏在她肩头的嘟嘟,也没有显出多少诧异,自然的伸手抚了抚熟睡中的嘟嘟,饶有深意的说看来爷爷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洛少东没有接话,只是示意思暖先带着嘟嘟回避一下。 要说回避,思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个房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四面似乎皆是别有洞天。 她才旋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响起的就是男人的闷哼声。 思暖心中猜得出个大概,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町煜掩着嘴角伏倒在地上,姿态颓然又理所当然,似乎是做好了今天挨这一拳而来的。 思暖默默的转回了身,任由耳边的静默无休止的蔓延,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去劝慰去阻止这一场专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隐约间她只是听到町煜黯然的声音。 思暖从来没有听他发出过那样的声音。记忆里的町煜是个明朗的好似太阳神的男孩子。他永远有说不完的笑话和开心事,只会逗得梦窗前俯后仰自己还故作镇定的装正经。 他们如世界上所有的青梅竹马和两小无猜般简单纯粹。 那本是思暖心中最了解彼此也最不会分离的两个人。 詹姆斯太太曾说人之所以会难过会心伤,是因为他们从没有预见过悲剧的发生。 思暖想,用这句话来解释彼时和此刻的梦窗也许最为贴切。因为从未预见这个男人会离开自己,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成了悲剧的蔓延。 怀里的嘟嘟忽然动了动。 思暖猛然回神,却听到那个男人悲戚的声音。 我不会离婚的。 柯凡送姜瑜儿回去之后又带些宵夜回来。 几个人折腾了一天也都饿了,可思暖哄了半天,梦窗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吃点东西,她索性将餐盘放在床头便不再劝慰。 下楼的时候看到洛少东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抽烟。藏青色琉璃烟灰缸里长长短短的烟头横竖堆放着,像是战场上凌乱的英雄冢。 他的背影与烟雾缭绕间恍惚,不安的却是思暖的心。 她走过去,不声不响的在他的身旁坐下。 洛少东扭头瞥她一眼,好半晌才用他那早已喑哑的嗓子问她怎么?你也想来一根? 思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心情同她开玩笑,只是以同样的神情回过头去看着他。 她的表情里带着点笑意也带着点嗔怨,在这一场对视里,没一会儿洛少东就败下阵来。 他俯身一仰,伸手掐灭了最后一支烟。 客厅最左的飘窗开着,屋里的烟雾很快就被穿堂而过的晚风给吹散,转而只剩思暖发间的馨香。 洛少东觉得自己只是这样坐着就有些心荡神驰了。 他再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学着他俯身掐烟的姿势取水。她的长发散落在后背,颈间缀着那片蕾丝随着她倾身的动作往前一落,隐约间还可看见他在她脖颈间留下的一串吻痕。 心间的烦躁转而就以奔腾之势汹涌而出。他一把夺过了思暖手间的玻璃杯,仰头将杯中的纯净水一口气吞了下去。 那冰凉的液体就好像是她冰凉的小手,抚顺了他心间的那丝慌乱和不安。 这是我的杯子思暖忍不住出声。 这里是我家,哪里来的你的杯子?洛少东冷冷出声。 思暖一听,只觉得他讲的也挺对。哪儿有被她喝了一口水就成了她的杯子的道理。那岂不是被他亲了一口就成了他的人了? 这样的逻辑不通,也万万不能通。 一时无话,思暖犹豫着要不要再往这个杯子里添水,却听洛少东先开口梦窗睡了? 思暖嗯的一声之后气氛更沉郁。 她终于放弃了复杂的思想斗争,往后一仰靠进沙发的软垫里。 他们,不会在一起了吧? 良久,思暖听到自己清冽又冷静的声音。 洛少东没有回答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华丽丽的无视了她的问题。可是他不说话思暖也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