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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捉住了温茗的手,在将饼干抿进嘴里的瞬间,亲了亲她的手指。 “哟……”温茗拉长了语调,看着秦延,眼底浮上一层笑意。 他专注地开着车,并不解释刚才动情的那一吻。 温茗不以为意,继续往他嘴里塞饼干,秦延由着她喂,一包饼干,很快被他们两个人解决了。 “还要吗?”温茗问。 “要。” “要什么?”她抖了抖腿上的袋子,“还有薯片,面包和酸奶。” 路口一个红灯,秦延带了一脚刹车,车速一点一点慢下来,直到停止。 “嗯?” “我问你要什么?” 他转脸看着她,手从方向盘上滑下来,一把勾住了她的后脑勺。 “要你。” 顷刻间,他凑到她的面前,低头压向她的唇。 红灯不长,他并未将吻加深,不过,温茗还是尝到了他舌尖的甜味。 那是,她给的饼干的味道。 101 进曲山市区吃了饭,秦延带着温茗继续赶路,越临近目的地,路越崎岖难走。好在,秦延的车技不错。 车子晃了很久,才到医院。 临下车,温茗突然攥了一下秦延的胳膊。 秦延扭头,看着她,他眉间有疲惫,眸子却依然很亮。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说。 “什么?” “上一次我奶奶住院的时候,也是你送我去的医院。” 他眼神温和了些,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温茗垂了一下眼帘,似乎是在思索,良久,她的下嘴唇上留下一排牙印,这是她内心纠结的印迹:“秦延,我的家庭是个地狱,你会被我拉进地狱的,你怕吗?” 她那么认真,那么沉重,他却笑了。 秦延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心,粗粝的指腹搓着她柔软的发丝:“我比你更明白,什么叫地狱。” 所以,纵然他怕,也是更怕自己。 两人下了车。 医院的护士见终于有人来接手程佩这个烫手山芋,表现得很是热情。但其实,程佩的病情,并不乐观。 程佩上一次晕倒的原因,是短暂性脑缺血发作。而这一次,查出了肾衰竭。 医生简单的给温茗做了病情介绍,然后建议他们转院。 转院这件事情,其实医生不提,温茗也会这么做的。毕竟,这里地方偏远,医疗设备跟不上,照料也不方便。 程佩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精神恍惚,惴惴不安,逢人就问肾衰竭会不会死。护士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尽管所有人都宽慰她,但程佩并不相信。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像程佩这种执念太重,又活得不够通透的人。 温茗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程佩眼泪没有收住,她揽着温茗的胳膊,哭的像个小孩,甚至都没注意到秦延。 秦延见状,或许是怕破坏了这一刻的温情,转身走出了病房。 温茗其实是希望他留下的,她不善安慰人,再加上,她之前和程佩的关系多数时候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从不曾亲昵无间,更没有像此时此刻彼此依靠的瞬间。但她承认,程佩抱住她的时候,她的心是软的。 她们,终究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程佩哭累了,还不忘问温茗:“小茗,你告诉我,肾衰竭会不会死?” “医生怎么告诉你的?” “他们都说不会,但我不相信。我之前就听说过,肾衰竭很难治,死亡率很高。” “我们应该相信医生。” 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程佩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温茗看到,程佩的眼里有莹莹泪光闪烁。她一直以为,程佩这样的硬心肠,是不会有眼泪的,可是她错了。或许,死亡的气息,更容易让人产生忏悔的情绪。 病房一室沉默,沉得人心逼仄。 ☆、第八十四章 情深缘浅4 秦延走出病房,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又下了楼。 楼下出了起医疗事故,大厅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闹事群众,期间,有人哭哭啼啼,有人骂骂嚷嚷。几个片儿警在旁协调,时不时被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打歪了警帽。 秦延扫了一眼,走开了。 医院后面,有个小池塘,塘内莲叶接天,一弯月牙倒映在水面上,风起,莲叶轻晃,弧角分明的月牙起了皱。 秦延找了一处石椅坐下,点起一支烟,烟刚抽了一半,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侧头,看到一只粗粝的男人的手。这只手少了三根手指,在黑夜里显得有点可怖。 “延哥。”来人叫了他一声,绕到他面前,有点惊喜“延哥,真是你,我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秦延抬眸:“阿昭,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这一晃,都该有三年了吧。” “三年半。” 蒋昭摘了头上的警帽,拨了拨被帽子压出形状的头发,笑着与秦延并肩坐下。两个男人的背影在月色下一样的挺拔。 “没想到会在曲山遇见你,前几天和张队聊天还提起过你呢,你来曲山是办公的吗?”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偶遇,蒋昭显得很兴奋。 “私事。” “哦。” 蒋昭点点头,没再细问。 秦延掏出烟盒,往蒋昭面前一递,示意他抽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