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
陈殊的声音不自觉发抖起来,问:“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丈夫十分莫名其妙,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这位小姐莫不是个傻的吧?不过,他还是回答:“小姐,今年是民国三年,十一月份。您没事儿吧?” 陈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笑不出来了:“我没事儿,你们也快回家吧!” 夫妻两疑惑地走了,陈殊坐到一旁候车的白色长凳上,旁边有人留下来的报纸,黑白报纸,印刷得也不清楚。陈殊拿起来看,见上面的日期是用的西洋历法——1914年11月2日,即便是活一百岁也回不到2018年。 略过大版幅的商业广告,瞧见一则新闻,说是光复军第三军长沈邵云公然纳妾,违背军人原则,摸黑军人荣誉,现立即解除军队职务。 有一则又说,王戈总统已经确定明年春天访问美国,宋敦初总~理届时也会同行。 陈殊仔细回忆了中学时历史,民国什么时候有个总统叫王戈了?还要访问美国?民国的军官不是个个三妻四妾吗?怎么纳个妾还要被开除军队职务? 陈殊疑惑,这还是历史上的那个民国吗?真魔幻! 陈殊放下报纸,拉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稀稀疏疏的飘着雪花,行人也很少,只有零星的路灯。一股风吹来,陈殊便冷得打颤。她掏出手机,见上面的时间12:27,刚刚下车不过二十分钟,便好似天差地别了。 车站外有拉客的黄包车夫,见陈殊出来,笑着上前招揽:“小姐,要用车么?” 陈殊斟酌:“大叔,我的一件行李在火车上被偷了,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你能不能带我去最近的当铺?” 陈殊身上自然是有钱的,不过那是2018年的人民币,可不是现在流通的大洋。 车夫问:“小姐要当什么?袍子,衣裳,又或者是首饰,这东西不同,不同当铺的价钱也不同的。” 陈殊想了想,在这里自己身上唯一能值点钱,只有手表了。她掏出来:“我要当这支手表,烦请您领我去。” 那是陈殊二姐送她的生日礼物,说是瑞士仿古款,很精致小巧。 陈殊接过来问:“很贵吧?仿古版?” 她二姐笑:“虽然你二姐我没什么钱,但是比你想象中要有钱那么一丁点儿。” 陈殊戴上,晃晃手腕:“那就多谢财神爷了!” 那车夫倒是很懂行情:“小姐这支手表,去大成当铺,至少要当四百光洋。”一面叫陈殊上车,一面唠叨:“上回冯先生那款手表,我看不如小姐这支,竟也被冯夫人当了三百大洋呢。不过,那是冯先生在法国买的,大抵法国的要好些。” 陈殊提了箱子上车,车夫一路跑得飞快,道路两旁的房子倒流,偶尔看见霓虹的招牌,便仿佛回了现代。大抵是入了夜,路上的行人很少,陈殊便有了做梦的错觉,她打开手机,屏幕亮了,上面的时间12:37,清醒的提醒她,这并不是做梦,而是事实。 过了许久,陈殊的腿都要冻僵了,才到了大成当铺。当铺里一个老头倚在柜台上打盹儿,陈殊敲敲柜台:“老板,我要当这支手表。” 现代机械自然要比民国时优良许多,那老头接过去,细细瞧了一通,又靠近耳边听指针转动,点头:“是一支好手表,小姐要当多少?” 陈殊可从来没有当过东西,坦白道:“我刚刚回国,并不晓得行情,还请老板开价吧!” 老头嗯了一声:“小姐信得过老朽,这支手表放到洋行里便是一千也卖得,只是用过了便要折价,进当铺又要折价。”说着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您看如何?” 陈殊最做不来的便是与人讨价还价,她点点头:“好!” 老头做成一笔生意,笑眯眯,写了当票,叫陈殊签字画押。陈殊随身带了签字笔,拿出来,签下自己名字。老头瞧了:“小姐这笔字倒有功夫。” 陈殊笑:“小时候练过,不成样子了。” 又拿出一叠红纸包好的大洋,数好了数,递给陈殊:“小姐点一点。” 陈殊拿过来,问:“老板,请问这里酒店有哪些?” 老头笑着整理账本:“小姐孤身一人,最好去和平饭店,那里虽然贵了一些,却安全,寻常的小阿飞和拆白党不敢去捣乱。不过,若是常住呢,最好租个小院子,一个月最多十几块,不贵的。” 陈殊问:“我刚从国外回来,并没有身份证,可以到酒店住吗?” 身份证?老头愣住,旋即明白过来:“小姐说的是身份登记证明吧,这倒是难办。以前倒是不需要的,可最近不知怎么查得严了起来。”想了一会儿,道:“霞飞路上有个狗rou馆子,也有几间客房的,与我是老相识了,小姐若是不嫌弃,先到那里将就一晚上。” 第2章 第 2 章 陈殊点头:“不嫌弃,麻烦老伯了。” 老头写了张纸条:“小姐把这个交给老板,他就明白了。背面是地址。”一面又嘱咐陈殊:“小姐明日最好去市政厅办身份证明,否则不方便呢。” 陈殊点点头,把大洋锁到行李箱里边,手里只留了十几块。出了门,把载她来的黄包车夫的车钱付了。 陈殊留了个心眼,走出当铺一段距离,随意拦住个黄包车夫问:“霞飞路137号狗rou馆子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