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华正茂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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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看自个儿快顶三个乐安的身板,再看看自个身旁的左膀右臂,再思及自己堂堂李氏功勋肱骨,年纪辈分又是最长,却十几年如一日地被一个小辈女子压着,抢去所有风头,两人皆在的场合,众人却皆是更敬畏乐安,而不是他。 然而以前她执掌政事,手握大权,他也就不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了。 可如今—— 她早就离了朝堂,虽然还残留些许影响,但终归不过是垂死挣扎,胜负早已分明,不然四年前她又如何会灰溜溜退出朝堂? 没了大权,一举一动都只能仰仗皇恩,这点,一手抚养皇帝长大的她固然有着别人比不了的情分,但他作为李氏宗老,别说小皇帝也不能动他,就算真能——小皇帝真会为了她动他? 想到近日听到的传言,这位堂叔祖顿时支棱起来,心中所想便也无所遮拦,张口便道: “还有什么,你自己不知?” “且不说身份来历,就算那人身家清白,可他才多大?而你又多大?” “都能当你儿子了,你羞也不羞?” “大丈夫尚且知道娶妻要娶贤,更何况你一小女子?你母后当年可是贞静婉淑,持身甚重之人,从来不曾向你这般不知羞耻!” “你这般放肆行径,不仅是丢了李家的脸,更是丢了你母后、乃至天下女人的脸!” …… 睢鹭站在待客的花厅之外。 他刚刚自弘文馆当差回来——正如乐安所说,弘文馆校书是个好差事,每日只有上午需要当差,尤其因为睢鹭是走后门才得了这个差事,压根没人指示他做什么活,他尽可随意看书活动。 一上午的时间,睢鹭没看多少书,只是在众人面前亮个相,冬梅姑姑预想的刘大学士刁难倒场景也没有出现,相反,刘大学士待睢鹭倒很是和蔼可亲,还跟他叙了叙同乡的缘分——他这时才知道,当时初见,公主在马车上那句——他认不认识一位刘小姐,是怎么来的。 不过,刘大学士没刁难,却不意味着一切顺利。 睢鹭甫一亮相,便招来了颜色各异的审视目光。 馆内上至诸学士,下至笔匠装潢匠,当然还有那些尽是皇亲国戚,高官子弟的学生。 有人暗怀心思上来攀谈,有人鄙夷不屑冷嘲热讽,有人抱袖而立冷眼旁观,有人踟蹰犹豫,质疑他人品不敢与他相交。 倒是不意外。 他这般身份,加上之前传地沸沸扬扬的绯闻,众人会有这般反应也是应有之理,那些身份金尊玉贵的学子,就算有看不惯他的,也不过说几句讥讽的话,比他原本预料的,已经好了许多。 所以他并未感觉难过失落。 毕竟,早在他最初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这些便是注定要承受的。 况且那些人也没鄙夷错。 他的确借着公主的身份走了捷径,得到了正常来说根本无法得到的东西,要知道——若不是接近了公主,他甚至很可能连被那些天潢贵胄鄙夷的机会都不会有。 得到些什么,便注定失去些什么,这很公平。 所以,没什么好委屈的。 于是,应付了形形色色的人们后,睢鹭便摒弃杂念,从目录检索起,查看了弘文馆的大致藏书,又迫不及待找出一本听说已久却始终未能得见的书,埋首书海中。 虽然校书郎只用当半日差,但这样可以尽情看书的日子,他甚至宁愿整日整夜都在馆里待着。 但,时刻一到,睢鹭却立刻阖上书本,散值归家。 一路上有说有笑,还安慰开解着为他受到白眼而愤愤不平的长顺。 直到走到这花厅之外。 “公主在里面待客呢。”侍女笑着为他介绍,“是位老郡王,论辈分公主得叫堂叔祖的,往日倒没见他登门过,也不知道今日来是为什么事。” 睢鹭很快便知道是为什么事了。 八十岁的老人,声音竟然也能那么的响亮又刺耳,以致即便隔着门墙帷幕,睢鹭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李家谱牒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拦路自荐枕席的贪慕虚荣之人……” “……这般娈童玩物……” 老亲王的声音越来越大。 话也越来越难听刺耳。 方才笑着为睢鹭介绍的侍女尴尬羞窘地不敢看他,而刚刚已经被他开解好的长顺,更是差点蹦起来,咬牙切齿地似乎恨不得冲进去给那老混蛋一拳。 睢鹭却仍不在意。 其实跟弘文馆里那些,乃至之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更刺耳一些,更难听一些,归根究底,仍旧是他做出选择后,也必须同时承受的骂名。 仅此而已。 所以睢鹭不在意,甚至还笑着拉住长顺,想再给他上上课,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得必有失。 直到花厅里,那个刺耳的声音继续道—— “……一把年纪,色令智昏……” “……丢尽李家的脸……” “……他才多大?而你又多大?” “都能当你儿子了,你羞也不羞?” “……你母后……从来不曾向你这般不知羞耻!” “……丢了李家的脸,更是丢了你母后、乃至天下女人的脸!” …… 睢鹭放下了拉长顺的手。 是的。 有得必有失。 他从很久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要走捷径,得到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自然就要承担因其而起的骂名。 所谓食得咸鱼抵得渴,便是如此。 他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他同样得到了一些东西,甚至是更珍贵的东西,所以,他半点不觉得委屈,亦不觉愤愤。 可是—— 她呢。 她得到了什么? 就算起初有利用他的心思,可那时的她,所为也全然不是自己,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也是许多许多人想要的结果。 可那许多许多人,甚至可能一生都不会知道,是她努力促成了那个结果。 而之后,现在。 她更是无所求。 她不过是简简单单地,选了个人成婚而已。 没有强取豪夺,没有伤害他人,甚至本身这桩婚事,便有些纵容他的意思。 所以,她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才会招致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难听更刺耳的、来自族亲的指责? 有得便有失,这是公平。 无得却又有失。 这便是不公。 花厅里声音小了下去,比之之前的刺耳,音量小了许多,语调也柔和了许多,也因此只隐约听得见有人在说话,却听不到在说什么。 但睢鹭知道是她在说话。 他还知道,此时的她,甚至可能脸上还带着笑。 从相识以来,睢鹭已经见过她许多样子。 她爱笑,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笑着的,单纯的笑、虚伪的笑、真心的笑…… 但她也会因为旁人而生气动怒,甚至听冬梅姑姑等侍女说,她还会让侍女做讨厌的人的布偶,让侍女对着布偶轮流骂,气急了,她甚至自己也会破口大骂。 …… 他见过听过她许多样子。 却唯独没有见过她伤心脆弱的样子。 尤其因为旁人的闲言而伤心脆弱。 仿佛她不会被任何话打倒。 或许她真的已经坚强到无所畏惧。 可是,睢鹭低下头。 伸出双手。 哪怕她真的坚强到无所畏惧。 此刻的他,却还是很想很想推开门。 抱住她。 第45章 您这小驸马,不错哦! 睢鹭没能推开那扇门。 因为在他推开门之前, 宫中的圣旨到了。 “……睢氏风骨俊秀,品性俱佳,特赐尚乐安大长公主……封正五品上中散大夫……为贺大长公主大婚, 增邑一千户, 赏黄金万两……” 还是待客的花厅,慈眉善目的传旨宫人拉长调子,悠悠念着圣旨, 而前方立着垂聆圣旨的,除了正主乐安和睢鹭, 还有没来得及走掉的那位堂叔祖及其子侄。 从看到传旨宫人的面孔起,堂叔祖便觉得有些不妙。 今日来传旨的可不是寻常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