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与纨绔在线阅读 - 第2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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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的。”

    二月二十八,春试放榜日。

    未交辰时,贡院西界墙前已是挤满前来看榜的考生与媒人。前者或面露期待、或心怀紧张,后者便热闹了,手里一叠豪绅千金的画像,特来此处榜下捉婿。

    然在尾端处,正鬼鬼祟祟立着一名女子,头戴幂蓠,腰背微屈,食指偷偷撩开纱帘,露个小缝往那媒婆堆里搜寻。

    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身边少女,像个钩子似的钉在她胳膊上,低声嘱托:“帮我找找,颇高挑的,瓜子脸。”

    那少女扯扯嘴,抑着满心不快,回她道:“遍地都是瓜子脸,高挑身材,你让我如何找?”

    话罢,又想起今日还未睡醒,就被院里那声“苏姑娘来了”给生生推下床的场景,戾气徒然横上眼眶,恶声道:“你便顺了你爹爹和祖母之意,撷个贵婿算了!”

    苏缘指尖一僵,怔怔侧头看向薛翦,一双圆眸微澜,“我不要”

    薛翦就是信了她的邪,才会一大早陪她到贡院找那劳什子媒人,把她的画像整改得不入眼些。

    原想着过来一趟,指不定能见到李聿,再者,偷改画像的确有点意思,这才应下的她。

    谁承想,李聿是没见到,竟连个媒人她都找不出!只觉肋骨间给她气得生疼,哪还顾得上她可不可怜?

    当即甩开苏缘,作势要走。

    苏缘情急,连忙拽住她的衣袖,“来都来了,你再陪我一会儿,求求你了。”

    薛翦盯她片刻,到底不耐烦地皱起眉,抬手将她的幂蓠戴正,垂纱一阖,眼不见为净。

    视线蓦然滤上一层灰白,苏缘呆了稍顷,转瞬便绽出一缕笑,抱着她的手臂辄身。

    恰与两个妆抹俗艳的妇人相撞,落得画像四处飘飞,接着便闻一道尖利的嗓音响彻半空。

    “这不是苏家姑娘么!您怎的亲自来啦?”

    苏缘抿紧唇,循声愤愤凝去,可不正是她祖母找过的媒人?

    第129章 微服 “跟太子殿下一处吃茶,你还觉得

    因是放榜之日, 整条街都被堵得风雨不透,周边俱是攒动的趿鞋声与喧乱语声。

    薛翦略低眼,不经意瞥见一张和苏缘有七八分相似的画, 几乎下一瞬就趁乱踩了上去。

    不一会儿,媒人躬下腰, 潦潦捡起四散的群芳像,撂在身前拍了拍。随即堆出一抹媚俗的笑挨近苏缘, “苏姑娘过来,可是有何旁的要吩咐奴家?”

    这话问得暗昧,气得苏缘那张幂篱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偏偏不敢吱声儿, 唯恐她纠缠不放。

    薛翦却是冷笑了下, 踱步将苏缘挡在身后, 目光斜扫过去, “你问错人了吧。什么苏姑娘,也不好好瞧瞧。”

    话音甫落,那为首的媒人额心稍蹙, 这才将视线挪到薛翦身上端量, 总觉得她哪里面善,却又记不起来。

    正欲开口,手臂就被同行之人急忙掣住, 附耳说道:“是薛家小姐!”

    登时止了动作,攥紧帕子赔笑道:“嗳, 是薛姑娘呀,您怎的也来这儿啦?”

    一壁说,眼珠子一壁往她后边儿溜去,“不瞒您说, 奴家上回见苏姑娘的时候,身上就是佩着那个燕纹香囊的,怎会认错哩?”

    “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本小姐在唬你不成?”

    薛翦挑起一侧眉梢,颇英气的瞳眸突显几分跋扈的意味。

    吓得那二人顿时欠身,诺诺两句“不敢”,便相互挽着腕退到一旁。

    走得远了,苏缘方才摘下幂篱,把那憋闷许久的话一通发泄出来:“真是气煞我了!想找她的时候找不到,这一转身,她竟就在后面!还高高喊了我一嗓,是想教别人知道,京城里争看绿衣郎的女子还有我苏缘么?”

    薛翦静默听着,行走间,把街上派出家丁特至贡院“捉婿”的场面津津有味看在眼里,暗想着,还没放榜就已这般热闹。

    转念却思及李聿,依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应当不会落榜,若也教人抓了去

    那张饶有兴趣的脸庞徒然阴沉下来,不防苏缘无所察觉,眉眼微弯道了声:“幸好有你在,只是我的画偷改不成了。”

    薛翦心绪不霁,听了她的话,半晌才阖一阖眼,“放心罢,我给你‘脸上’补了两鞋印,保准她拿不出手。”

    “真的?”苏缘偏过头,眼光雀跃望住薛翦,得她颔首,便盈盈一笑,“你可真是我的恩人。”

    虽然这样引亲,事成的机会并不大,但哪怕是一点苗头,她都得掐灭了才能安心。

    说着又顿了顿,语含愧疚,“不过你适才那样,她们不会日后报复你吧?”

    京城的媒人都互相熟识,薛翦今日一番作派,保不齐她们背地里会嚼些什么,于她名声而言总归无益。

    “你觉得少了她们,就有人敢上我家提亲了?”薛翦丢下一句,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京中女子余半年将及笄时,家里便开始帮着议亲择婿,如薛翦这般拖到现在也无人敢问的,确是寥寥可数。

    不单因为她的骄纵名声太过响亮,另有薛相的权势在里头,便是有心巴结,也没那个胆子求娶。

    苏缘窥她淡着脸懒再聊谈,遂识趣地闭口不言。捱过片顷,到底没忍住问:“那李聿呢?他也不敢?”

    细绵的风将她的声音送至薛翦耳畔,仿佛挂了寒钩,勾曳着薛翦身体里微末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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