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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实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150节

    楚宁迅速起身:“不好,我去将那细作追回来!”

    第166章 纵火

    寒元关在瓜州北境, 想要抵达此处需穿过一片沙漠才行。路不好走,但好在没有山地,众人花了三日功夫也终于是赶到了。

    前线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西北, 鉴于从前他们的军队无不所向披靡, 是以这回西北百姓还以为战事会推进得极为顺利。可等到方爻等进入军营之后方才得知,他们只破了对方第一道城门,尚且没有趁胜追击, 而是耽误在了城门外, 如今正进退维谷。

    当初吐谷浑仗着有天险,也没能撑多久,今日这寒元关也不算多么易守难攻, 却能将大魏军师拦在关在,不敢越雷池一步,东.突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棘手。

    方爻嘀咕了一句:“也不知半月之内能否破城。”

    张致行幽幽地道:“寒元关虽然没有天险加持, 但因其地位紧要, 突厥人年年加固, 未曾懈怠过。咱们虽有抛石车,可那东西毕竟笨重,打个出其不意或许有用;但若对方早有准备, 只怕是难了。”

    方爻眉头一皱:“张大人似乎对突厥人很是了解?”

    张致行笑了笑:“我也是从前听王爷说的, 王爷对东·突厥了解得深。”

    方爻更觉古怪, 张志远的确曾经在西北当过官, 傅大人也曾猜测他是不是淮阳王的人,可是这种没有证据之事他们向来都不会拿出来说。今儿奇了,这张大人竟然自己承认他与淮阳王交好。

    张致行不仅在方爻面前丝毫不遮掩, 等到进去之后也不愿意离开,反而让人带话给淮阳王, 说是自己有事要禀告。

    方爻更是一头雾水。索性他去找了傅大人,将张致行的奇怪行径都说了一遍。

    傅朝瑜也觉得离奇,张致行如果真的是淮阳王安插在他身边的人,难道不应该仔细守着这个秘密吗?如今大张旗鼓的是做给谁看?难道是他前些日子提防得太狠,张致行已经彻底不用再伪装了?傅朝瑜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猜测了:“今日圣上在此,他或许是急于出头才会让淮阳王引见一番。”

    张致行也确实是这么说的。

    他数月前也算替淮阳县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虽然结果不甚佳,但也是出了力的,他如今只说想要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再让淮阳王替他美言几句,张致行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野心袒露了出来:“下官虽身为镇西都护府副都护,可无奈傅大人强势,下官手中无权,许多事儿便是想做也是有心无力,更难以替王爷分担。不过倘若下官的名字能在圣上面前挂个号,日后行事也势必会方便许多,傅大人若是再想排挤下官,也会有所顾虑的。”

    这话就差没有将他想要上位之心摆出来了。

    淮阳王待张致行是态度平平,但若是能给傅朝瑜添堵的话,他还是愿意做的。他并未答应待张致行去御前,不过却亲自将常乐石块已送达的消息告知了皇上,还特意点出了杜宁身子不好不宜动身,是另一个副都护张致行所押送地。

    杜宁这名字皇上熟悉,杜尚书亲子,从前也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两年才渐渐稳重了些。他在关键时候出岔子,皇上并不意外,这孩子一向不靠谱,不堪重用。至于另一个张致行,皇上着实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个名儿:“是从前在江南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的那个吧?”

    “皇兄记性真好,正是此人。”淮阳王简单夸了两句,“他虽出身不及杜宁,却是个难得心细之人,傅都护有他辅佐,不知省了多少事。如今两国交战,带来日平定了突厥后,皇上可召他进前问问,便知臣弟所言不虚了。”

    皇上应了一声,想着日后可以问一问傅朝瑜,若是这个张致行当真妥帖,将他调回京城也不是不可,眼下京城正缺人手。

    张致行跟随士兵将石头放入仓库,方爻则被张致行找了个借口推开了,无奈去个傅朝瑜处。方爻原本是想送完东西便折返回去,如今张致行不愿意走,反而让他也耽误住了。

    方爻心中未尝不埋怨,他不痛恨投机取巧之人,但再想往上爬总得知道好歹吧。军营重地,他们本就不该来,如今来了反而不愿意走,只一心想要出头,着实有些可恶了。

    二人坐等时,忽然有人通传,说是军营外头有人要见傅朝瑜。傅朝瑜豁然起身,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小外甥是不是出事了?

    他甚至没让人通传,直接带着方爻出了军营。

    军营外头只五个人,楚宁神色焦急站在此处,身边则跟着四个侍卫。

    傅朝瑜见她神色如此,心里更是慌乱,快步向前,率先问道:“可是小五出事了?”

    见了傅朝瑜,楚宁总算松了口气,忙道:“同小殿下无关,是关于张大人的。”

    楚宁让傅朝瑜借一步说话,等到四下没人,才将自己当日在寒元关见到疑似张致行之人说了一遍。

    她知道这样没有什么说服力,这世上模样相似的人何其多,更何况这也是十年前的事,当时她年纪小,记错了也是有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些,总是没有大错。况且杜宁这两日频频身子不适,也太巧了些。

    楚宁郑重道:“虽然是十年前的事,但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妥,且这位张大人最近执着于赶来军营,行为古怪,不得不防。”

    傅朝瑜又想到了张致行今日于淮阳王走得近,他是淮阳王的人已经毫无疑问了,否则淮阳王不会帮他,可眼下楚宁又说,张致行或许跟东·突厥有瓜葛。

    难道淮阳王同东·突厥有来往……?

    应当不大可能,淮阳王只是野心勃勃,不会自掘坟墓,引狼入室,他不是废太子那等蠢人,知道些分寸。

    可若是淮阳王也不知道张致行的底细呢?

    还有,张致行今日来军营究竟是何目的?

    傅朝瑜连忙回头,叫来侍卫:“速去淮阳王处将张大人找来,不论用什么法子,即刻叫来。”

    他身边的侍卫都是皇上安排的,为的就是护傅朝瑜安全,在军营期间,他们对傅朝瑜的命令几乎是言听计从。

    等侍卫们赶到淮阳王营帐处时却扑了个空,门外的守卫告诉他们,那位张大人已经去了石库。

    然而等到众人赶到石库,却见附近已经烧起了一股浓烟。

    着火了!

    不是石库着火,而是边上存放抛石车的地方着了火。那本就是干木料,一旦火势起来,便会被迅速点燃,想扑救都来不及。

    几个侍卫立x马赶去救火。

    片刻后,傅朝瑜也看到有人穿梭在军营中,高呼“着火了”。

    他错愕地抬头,西北角已经升起阵阵黑烟,隐隐能看到火苗,甚至还能嗅到烧焦的木香味。

    “那方位,是抛石车!”

    傅朝瑜一惊吓,呵斥道:“还愣着做甚,速速救火!”

    一句话引得原本慌张的士兵立马行动起来,就近抄起盆便准备打水灭火。这边再往南便是沙漠,水源少得可怜。自己每日用水都紧巴巴,只能去远处的小水坑里头取水。那地儿离得不近,便是他们都长着飞毛腿,眼下也是来不及的。

    还是傅朝瑜派过去的几个侍卫机灵,直接将膳房用水全都端过来,连皇上跟淮阳王等人的分例用水也拿了干净。饭少吃一天,水少喝一日都不算什么,这抛石车若是真烧起来,那才收不了场。

    到后来水不够,又近挖了不少沙子,用沙子来埋填。

    傅朝瑜飞奔赶至抛石车处,皇上与淮阳王也相继赶到了。

    浓烟滚滚,已经有数架抛石车烧起来了。一旦着了火,这抛石车也就废了。后来还是几个侍卫士兵豁出性命钻进火海,将剩下的抛石车都给推了出来,才有幸保存了大部分。将损失减少到如此地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些人或被烧伤,或被烟气熏到,如今状态都不算好,军医正在抓紧医治。

    这火一时半刻是灭不掉,众人只能将周围的东西隔开,在边缘扑救,希望火势能稍微小一些,也是亏得他们发现的还算早,若是再晚一会儿,便会直接牵连到旁边的粮库。若是粮食被烧了,那这仗是真的打不下去了。

    皇上脸色出奇得差,自己军营里出了这样的事,若说没有内鬼那是不可能的。出征前算的那一卦,终究还是应验了。

    “可查明了是谁人纵火?”

    须臾,淮阳王麾下王阳神色僵硬地跪了下来,内心不知经过多少挣扎,但终究是在皇上与淮安王的催促之下吐露了真相:“是镇西都护府的张致行,张大人。”

    皇上迅速转向淮阳王,目光锐利。

    淮阳王怔在原地,狐疑地望着王阳,怎么可能?

    张致行刚才不是还在他的营帐之中吗?

    等淮阳王意识到皇兄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事情已然无从解释了,王阳不会说谎,这火真的张致行纵的,而他方才还为了张致行邀功。

    皇兄会怎么想?

    皇上能怎么想?事情这么巧,他便是再信任淮阳王也得深究,他冷声问道:“那张致行如今人呢?”

    王阳低下了头:“人已经自裁了。”

    若不是方才那些侍卫说要找人,或许这个张致行已经逃出升天了,这人也干脆,直接挥刀抹了脖子,没有给他们一点儿阻拦的机会。

    皇上一声冷笑。

    傅朝瑜见状,只好将楚宁方才所言复述了一遍。如今看来,这个张致行必然就是东.突厥那边的人。

    想到此处,众人心生一股寒意。这是十年前的事,早在十年前,对方就已经在大魏安排人手了,这张致行只是其中一个,或许还会有别人,他今日在军营里行事如此顺利,会不会是有人同他里应外合?

    早该想到的,他们能在东.突厥安插人手,东.突厥又怎会不在他们这边安插细作?

    淮阳王后背起了一声冷汗。

    张致行若是jian细,他这个给jian细说话的人会被认为是什么?直到此时淮阳王才想明白,这个张致行今日为何一定非要见到他,他不仅抱着必死的心前来军营纵火,甚至还想要拉他下水,分化他与皇兄!

    第167章 诅咒

    楚宁回去之后, 附带了皇上的几个心腹回去。

    张致行府里的人尽数被控制住了,傅朝瑜不在,杜宁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 全由皇上派过人来的人审问。只可怜张夫人上一刻还在与人谈笑品茗, 下一刻便忽然被人捉了起来。变故发生得太快,她整个人都茫然一片,要跟不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出门之后碰到楚宁, 张夫人立马向楚宁求助。

    楚宁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担心她害怕还安慰道:“放心,没事的,他们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 他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可隐瞒分毫,记住了吗?”

    张夫人急哭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宁心说,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好。可惜身边站着人她没办法说得太明白, 只能尽力安抚住张夫人。三两句话之后, 身边的人便等不及了,不待楚宁多言便准备离开。

    张夫人手足无措地被带走了,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楚宁, 眼眶含泪, 柔若无依。

    这该死的张致行, 自己找死也就算了, 还连累夫人。楚宁也忧心不已,但张致行是jian细,这件事情就不是他们能掺合的。不过张夫人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大罪, 她为人单纯什么也不懂,且娘家又足够强势, 听说还跟皇室沾亲带故,否则张致行不会特意挑了这个高枝儿来攀。只要她没沾过张致行的事,应当不会被牵连的。

    张夫人也确实对张致行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她甚至不能接受自己枕边的丈夫是别国的jian细,这么多年了,张致行竟然瞒她这么深?张夫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最后一通盘问下来,张夫人反倒没有家里的书童知道得多。

    打从书童这儿挖到了些线索后,陆陆续续又查出了好几个jian细。挖出萝卜带出泥,若不是张致行暴露了,这些人或许一辈子都能隐匿身份留在官场。西北的官场,江南的官场,甚至京城吏部里头也有东.突厥安插的探子。有的是近两年才安插进来的,有的也似张致行一般,十年前便被送入大魏,在大魏娶妻生子,瞒得天衣无缝,东.突厥可真是布置了一张好大的网。

    此事一直都在暗中进行,挖出了多少人楚宁压根打听不到,她能打听到张夫人是因为张夫人的娘家出手了,将她给保了下来。也是亏得张夫人确实无辜,否则即便她娘家厉害也是无济于事。经此一事,张夫人已不愿留在常乐这块伤心地,跟楚宁道别之后,直接回了江南娘家疗伤。

    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嫁人了。

    没有牵连到她,楚宁多少放心了些,只是杜宁那家伙得知自己闹了几天肚子真的是张致行出手,气得将他狠骂了一番:“真是个恶毒小人,当初我就该想明白的,自己身子骨这般强健如何能够连着闹肚子?原来都是他害的!”

    楚宁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闹肚子是因为我做的饭?”

    杜宁猛然失声,虽然最后不是因为娘子做的饭,但是娘子厨艺确实一言难尽,是吃了就能闹肚子的地步,还不如他做的。

    没了张致行,杜宁等人都能轻松许多,从前张致行没犯事儿的时候还总要防备着他时不时作妖揽权,如今可好了,人直接就没了,也省得他们担心受怕。

    他们是舒服了,倒霉的是淮阳王,当日张致行进了淮阳王的营帐,并与淮阳王相谈甚欢一事可是有目共睹的。有心人又查出,从前张致行在西北为官时曾受恩于淮阳王,简言之,他张致行极有可能也是淮阳王的人。那淮阳王会不会一早就知道对方与东.突厥关系不清不楚呢?这回张致行能够如此顺利地在军营中纵火,是否真的有人相助?

    如此要事,圣上就不查一查淮阳王的底?

    淮阳王跟王阳等人都感觉到,最近军营中人瞧着他们的目光不是很清白。

    淮阳王对此郁闷至极,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还从未体会到这种被别人算计的憋屈。早知如此,他当初绝不会帮张致行,也绝不会将他安插在傅朝瑜身边。皇兄一向多疑,这回只怕会更加疑心于他。

    皇上也不想怀疑,但是这一切都太巧了,他如今不是很想看到淮阳王,只将傅朝瑜带在身边。得知朝中上下揪出来的探子后,皇上心情一直不好。这些人隐姓埋名藏在朝中这么多年,有的甚至位至高官,只怕从前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禀报给东.突厥。怪不得此番开战东.突厥准备得如此齐全,也怪不得他们久攻不下,原来人家早就已经知道他们要西征了。

    大魏有何风吹草动,对方都一清二楚。

    心烦意乱地在营中踱步,等回头看到傅朝瑜时,皇上忽然问他:“怀瑾,你觉得此事x是否与淮阳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