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颇为烦恼地从面前的锅夹了一筷子青菜,为了配合他,《爱盲》a组的练习生们难得一见的团结且体贴,只从小卖部买了几包菌菇料包,和选管说明情况后,借了宿舍楼二层往日都会上锁的大休息室,在里面煮火锅,权当一公舞台顺利完成的庆功宴。 每次张嘴的时候,难免还会牵扯到上唇的伤口,些微撕扯的痛感。顾夜宁只能尽量避免把嘴张开太大,将素菜和rou类从嘴角位置艰难地塞进去,闭着嘴咀嚼。 等下了两轮菜之后,大家甚至都还没吃饱,顾夜宁吃的最慢,却因为疼痛影响了胃口,很快放下筷子不吃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大概是因为连轴转的练习和拍摄太过辛苦,管风弦靠在沙发上,已经沉沉陷入了睡眠,即使是陆航几人聊天中的大呼小叫,也没能吵醒他。 虽然屋内开着暖气,加上火锅蒸腾冒出的热气,让整间屋子温暖如春,顾夜宁还是轻手轻脚走过去,捡起已经滑落在地面的管风弦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他回过头,看见贺天心在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今天的宿舍楼难免有些喧闹,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公舞台,压力骤减的练习生们,大多选择用吃宵夜,唱歌跳舞和肆意玩闹的方式宣泄情绪,整个走廊里堪称载歌载舞,还有几个被分配了拍摄任务的练习生,正拿着dv到处游走。 顾夜宁二人路过了好几个练习生的镜头,寒暄着离开了宿舍来到室外。 明明录制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的晴天,此时居然又开始下雪了,虽然整个合宿基地都有专人负责铲雪,但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又在地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远远看去,建筑群银装素裹,窗口跳动的灯光像地面上的星星。 但好在温度其实并不算太低,甚至还有大只趋光的飞蛾,围绕着路边孤零零的街灯上下飞舞,洒落的暖色调灯光,晕染出一片格外有氛围的静谧。 贺天心说:“你彩排之前说过——在一公舞台结束后,有事情和我说。” 顾夜宁猜到了他会提起这个话题,所以一点也不惊讶,其实在和贺天心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将某些上辈子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抛出来,和贺天心一起面对的准备。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路灯下对方的脸,他又有点说不出口。 上辈子在决赛夜昏倒后,他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检查的结果,顾夜宁的腰伤严重,胃病恶化成了胃溃疡和十二指肠溃疡,吃什么吐什么,不得不住院调理和治疗。 在那段百无聊赖的时间里,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抵御外部的流言蜚语,也压制住没能出道带来的,铺天盖地的失落和空虚感,他看了很多视频。 包括贺天心参加的《说唱天王》,和他在参加完这个节目后出的几期个人vlog。 那年还没有成年,以英文名thorsson参赛的贺天心,舞台上将所谓“我最帅”和“我帅气逼人”写进rap词疯狂自夸,面对比他经验丰富的年长rapper们的当面diss毫不怯场,最终止步六强,成为《说唱天王》史上最年轻的六强选手。 在那之后贺天心花了半年时间来独自消化这段经历,而不是像其他选手那样,趁着热度疯狂接通告,他选择了在家绘画,或者一个人背包出去旅游,去自然风光独特,人烟稀少的地方,或者小众的海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粉丝们那段时间只能通过他的居家或者旅游vlog获取他的消息,看他画了窗外搬着小凳子晒太阳的老爷爷,收养了跟着车跑了一路的瘸腿小狗,看他蹲在马路边给被车撞死的猫建了一座小小的坟,在上面撒满了秋日的黄叶,然后红着眼离开。 高度共情的能力,和他爽朗明亮的外貌有些不符,但人本身就是复杂的。 现在林柏悦的事还没有东窗事发,自己是赌一把未来依旧会重蹈覆辙,所以提前和贺天心通气,还是干脆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走一步看一步? “我……”他嘴唇蠕动,看了看贺天心在路灯下困惑的脸,和落满了雪花的黑发,最后只是伸手,把对方外套的帽子拉起来,盖在了他头上。 “呃,谢谢?”贺天心不明所以。 顾夜宁把冻僵的手塞进外套口袋里,想了又想,还是缓声说:“你知道林柏悦吗?” 这是个失败的开场。贺天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那个离场的时候拉住你的长发练习生,你说你帮了他一个小忙,但我问你,你没说。” 顾夜宁“嗯”了一声。 “因为彩排那天,我在他脖子上发现了一个吻痕。” “啊?”贺天心像是没听清似的往前一步。 顾夜宁提高了嗓音,又重复了一遍:“我森晚整理在林柏悦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吻痕。” “什么?!” “什么?!” 重叠的两声,来自面前的贺天心,和他们身后某处。顾夜宁心头“咯噔”一下,猛地扭头看去,看见了正提着一袋小卖部零食,站在他们身后的明烨。 对方因为不慎听到了这个消息而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第53章 在不慎听见了不该听到的话题后,一般人都会明智地选择做出担保“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亦或者“打扰了我这就走”的处理方式,但显然明烨并不是一般人。